然而,还是与之前在第七层的时候一样,当十八株五百药龄以上的灵药被陈长生吃到了第十四株的时候,他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原因与之前一样,都是怕自己在通天塔第八层的空间里突破到了九鼎巫兵的境界,继而因为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并非是同境界敌人,而导致无法迅速进入通天塔第九层。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然而陈长生的眼睛却在下一瞬悄然眯了起来,因为……有人来了。
脑子里那块通天塔牌‘雷达’上显示,正有一颗红色光点朝着象征自己那枚绿色光点迅速靠拢,很明显是有人冲着自己而来。
既然有人过来,陈长生自然不会再继续盘膝坐在地上,而是缓缓从地上站起,并移动到了下风口的位置。
不多时的功夫,一名装着青色外衣,身上还带着数道长长血口子,看起来非常狼狈的清瘦男子鬼鬼祟祟的从草丛里探出了脑袋。
“怎么没人?”
如今这片战场之上,除了那名朱衣壮汉的尸体,还有那位银面黑衣人的尸体以外,除了这名青衣男人以外,根本再没有第二个活人。
从草丛里站出来,左右四下看了看,这名青衣男人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真是奇怪,明明没有人,但脑子里通天塔的指引为什么会有显示有人?”
站在原地抱着肩膀,保持着隐身状态的陈长生脸上悄然露出一丝笑容:“与其和那些高手抢东西,还不如在低层次的时候先抢上一大票。”
与其等到进入了通天塔第九层、第十层、乃至更高层次以后,去打那些巫将的主意,还不如乘着现在,多去打劫一些八鼎巫兵来得轻松。
和高手拼命辛苦,欺负低手轻松,这两条路陈长生自然知道该如何去选。
“啊!”
陈长生这边还处于下风口处犹豫着要不要打劫眼前这名青衣男子,但这家伙却自己走路不长眼睛,竟是直接一脚踩到了之前陈长生布在地上的数枚毒针其中一枚。
两个敌人都已经死了,他自然不会再浪费法力去维持着附着于毒针之上的移景之术。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家伙还能踩到毒针,也只能怪对方没长眼睛了。
“真是不知道,像这种冒失的家伙,是怎么在通天塔里活到现在的。”
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陈长生却并没有笑,因为此时这片战场上的蚀魂烟还并未完全散去,就算是要动手,最起码也等这家伙多吸几口毒烟以后再出手,那样才足够轻松。
还是那句源自于丑老汉的教诲,能坑杀绝对不硬怼。
“唉,想我陈青阳跑了这么远的路,好不容易躲过了一群人的追杀,本以为有个家伙一直不动地方,很有可能是受了重伤什么的……谁成想,到了这里一看,除了两具断头尸体以外,竟然连个屁都没有。”
一名巫师的全部身家,自然都装在了纳物宝袋之内,故而一般情况下,在杀死敌人以后,都会顺手取走敌人的收藏。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发现地上这两具断头尸体身上的纳物宝袋都已经被人取走,这名叫陈青阳的青衣男人顿时苦起了一张脸。
而他所说的有比没有好,则是因为朱衣壮汉手上戴着的那枚金戒指,以及银面黑衣人那块镶着玉的腰带。
但是,令陈长生意外的是,这家伙在拔下那枚金戒指和腰带上镶着的玉以后,却并没有将这两样东西给收进纳物宝袋,而是直接肩膀一甩,却是把这两样东西都给装进了腰后背着的小号包袱之内。
“难道……这家伙没有纳物宝袋?”
不得不说,纳物宝袋这玩意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陈长生确实觉得这玩意很神奇,就和上辈子看网络小说时,那种修道之人的随身储物袋一样。
但是,随着这种东西见得越来越多,他倒也习惯了是个人身上都会有这么一个玩意的情况。
在这种习以为常的大环境之下,身上没有挂着纳物宝袋反而背着一只包袱的人,倒显得奇怪了起来。
“连那么小的一枚金戒指都要拿,一块嵌在腰带上的玉块都要撬下来,这种人……应该是想钱想疯了。”
然而,这个念头仅仅只不过在脑子里转了一下,但陈长生的脸上随即却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自称叫做陈青阳的家伙是否贪财,这个一时半刻倒看不出来,因为对方的动作很有可能是伪装出来的。
之所以会得出这个结论,完全是因为陈长生的鼻子里忽然闻到了一股带清新的草木香气。
通天塔第八层空间,主体环境和第七层没有什么太大区别,这里固然像城市与森林的结合体,处处都能见到草皮和巨树、灌木丛,但是属于草木那种清新气息,却是不可能存在的。
因为这里所拥有的,只是那种积年落叶坠地腐朽后的腐烂气息。
所以,这缕草木香气虽然极其稀微淡薄,可却无法瞒得过陈长生的鼻子。
甚至,精擅用毒的他,还分析出了这种香气的成分是什么。
“蛇附草,银角犀的血,七叶兰……”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毒,一种可以令人全身麻痹的毒气,虽然无色,但却有味,不过好处就在于其见效速度极快。
能认出这种玩意,完全是因为当初跟在丑老汉身边学艺的那段时间里,陈长生自己也亲手配制过这种东西。
只不过,当学到用毒最重要的不是毒性够烈,而是恰到好处以后,他就已经完全放弃了这种低级的玩意儿。
所以,在通天塔内,在这种处处都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环境里,他才会选用那种同样带着淡淡腐朽气味的蚀魂烟,而并非这种几乎只能用明目张胆来形容的六化散。
所谓六化,就是指陈青阳背着陈长生放出的这种毒烟,专门克制五脏六腑中的六腑,一旦吸入过量,立时全身麻痹不能动弹,最终只能成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一块肉。
“在谁的面前用毒不好,偏偏要在我的面前用毒,你这小子……还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