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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县学“老大”李璟吼起来了,那群正往院儿外涌动的学生们,立刻停下了脚步,回身面面相觑的看着学长李璟,等待着“老大”发话。
“我是说给世文摆宴庆功没错,但不是现在,此刻不过辰时一刻,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大家先回书斋里读书,到了午时一刻,咱们再去饮宴不迟……”瞟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后,学长李璟把该交代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哎……”本以为今天能休息一早上的县学学生们,在听完“老大”的提议后,全都异口同声的哀叹起来,哀叹过后,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朝着书斋走去。
于是乎,同为县学学生一员的卢羽,也跟着那群垂头丧气的同学们,回到了书斋,开始“之乎者也”。
趁着课间休息少许时间,卢羽分别跟自己那三十几名同学,互通了下姓名,顺便培养下感情。
然而,这时的卢羽,却发现,今天同学们对自己的态度,跟昨天完全不同,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昨天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富人阶层的县学学生们,今天缺对自己无比热情,而昨天对自己还很热情的草根阶层的县学学生们,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变的冷淡了许多。
有关大家在对待自己的态度上这突然的变化,脑子灵活的卢羽,很快就想明白了,他清楚,由于昨天自己在县学里的“炸裂表现”,今天,县学里的每名学生,应该都知道自己那果州首富卢龙嫡出第三子的身份了。
而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县学学生们都知道自己出身豪富之家了,那么,跟自己出身类似的富人阶层的县学学生们,自然会对自己产生好感,进而改变对自己的冷漠态度,与自己变的亲近起来。
可是,对于那些出身草根、家里常年受到富裕阶层压迫的县学学生来讲,他们自然不会继续亲近出身于压迫阶层的自己,与自己疏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更何况,那些出身草根的县学学生们,在没钱没势的现实下,必须依靠实打实的才华来出人头地,可是,在面对突然出现,在才华上压他们一头的自己时,他们自然觉得很不爽,毕竟,自己硬生生的从他们手上,夺走了一个州试的名额,这……
最终,卢羽设身处地的想到,如果自己也是草根县学学生里的一员,而突然出现了一名“学霸”,把本可能属于自己的机会给抢走了,那自己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也排斥那位“学霸”呢?
结果,卢羽得出了肯定的答案,并认识到,是个人,都会排斥那“学霸”的,这是人的本性,无论是谁,都不能免俗。
想通了所有的关窍后,卢羽也就释然了,他明白,自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的,毕竟,“蛋糕”就那么大,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谁也不愿意让自己到手的“那块”,变的更小,谁也不会喜欢来分自己“蛋糕”的新人。
不再继续纠结于别人喜欢不喜欢自己的卢羽,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县学的课程规划上了。
在这儿待了一上午的他,发现,县学一上午的课程,一共两节,每节大概一个时辰时间,两节课中间,有两刻钟的休息和上厕所的时间。
第一节课,是由老学究周济来教的,讲的是《四书五经》中的“奥义”,以及怎样在州试中阐述这些“奥义”,提高中举的概率。
第二节课,是由县学学谕李符上的,他所讲的,就是现今科举考试里最重要的、议论文的写法了。
由于宋代科举考试的四科里,要考两科的议论文,所以,在讲述议论文的高分写法时,县学学谕李符,每隔个三五分钟,都要重申一遍议论文的重要性,由于他强调的次数太多,弄的连平时耐心十足的卢羽,都快烦了。
终于,在上完上午的课程后,县学里的老师和学生们,呜呜泱泱的“杀到了”与县学南大门仅一街之隔的酒楼——鸿雁楼,并把鸿雁楼的二楼,整个给包下来了。
那鸿雁楼虽不是无涯峰上最大的酒楼,但是呢,由于它距离县学最近,只隔着一条五六米宽的窄街,所以呀,县学里,无论是老师们,还是学生们,在“寂寞”时,都会到这鸿雁楼里来消遣。
鸿雁楼,是正儿八经的酒楼,不是青楼,这里,是没有小姐陪酒的,在鸿雁楼里,除了能吃吃喝喝外,唯一能享受的连带服务,就是听人说书了。
而在此地说书的,是爷孙二人:那“爷爷”,是一位五十岁左右,一身青色儒服,满脸爬满褶子的老书生;而那“孙子”,其实是孙女儿,她是个十一二岁,梳着羊角辫儿,长的还凑活的小姑娘。
在说书时,那“爷爷”,主要是在陈述故事流程,而那“孙女儿”,就厉害了,她能模拟故事里的所有人物之间的所有对话。
无论是男女老幼之间的闲谈,还是官民僧道之间的客套,那小女孩儿都能用其高超的口技,把它模拟的惟妙惟肖,甚至,在模拟不同人物之间对话时,那小女孩儿的脸上,还会做出相应的表情,显然,这小女孩儿,是个“人才”。
由于那爷孙俩在说书方面“技艺超群”,所以,卢羽在只敬了一轮酒后,其心思,就从酒宴上抽离了,并沉浸在爷孙俩所讲述的故事里。
这会儿,那爷孙俩,正在讲述一百多年前宋辽之间澶州大战的故事,在那小女孩无以伦比的口技的模拟下,当时的皇帝宋真宗赵恒、当时的宰相寇准等一大批“历史名人”,仿佛活了一般,“重演着”当时发生的一幕幕历史事件,听的卢羽逐渐眉飞色舞起来。
当然了,除了卢羽外,宴会中的其他人,也在听那故事呢,只不过,他们听的没有卢羽那么专注而已。
突然,一名喝多了的县学学生,晕头了,他竟红着老脸,梗着脖子,乱喷道:“当年,真宗皇帝,就不应该与那劳什子的鬼契丹签那劳什子的什么澶渊之盟,我们堂堂大宋,又不欠那鬼契丹什么,凭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