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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欠张浩一个进学名额，张杰在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到来，现在在学堂里蒙学的，肯定是张浩，说不定他的人生可能会和现在大不一样，正是因为这般想，所以张杰从心里觉得自己应该补偿他。

六七岁的小孩子，不正是贪玩的年龄嘛，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能帮他的话，就让他在玩两年，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

有了张杰的保证，张浩也活泼了不少，原本一张要死要活的小脸上立刻就有了笑容，等两个小孩子来到餐桌，随着家里老头子最先动了筷子，午饭就这般开始了。

饭桌上的肉很香，大块的肥肉这个时候也不觉得多腻人了，能填嘴里一口，绝对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照例，餐桌上的好东西是要老太太分的，老太太先是给几个小孩子每人分了一块大肥肉后，就把剩下的半盘子夹了三五块放到了三叔碗里，等在给老头子夹了两块肥肥的后，就把剩下的小半盘子肉放到了张杰跟前。

这就是家里近两年吃饭的规矩，一如以前那般，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能挑战。

不像以前三叔那般，东西只要到了他手里，就绝对没有其他人的份，张杰没有吃独食的习惯，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大块的肥肉，吃两口还成，要真的吃多了，满嘴的油腻可真的会觉得腻歪人。

先是给王氏碗里夹了两块，这倒不是张杰小气，一大桌子人，大人中除了老头子和三叔分了几块肉外，像小叔小婶子，奶奶还有大叔都没有尝到，要是一下子给王氏夹了太多，就显得有些太过了，而且张杰也知道王氏的脾气，给她夹两块，那是自己在尽孝道，要是夹多了，她肯定也不会吃，反而会重新放回碟子里。

这时候碟子里还剩下六七块，张杰同样夹了两块在自己的碗里，然后将碟子往一旁的张浩身前一推，其他的便不再多问了。

在老太太的虎视眈眈下，张浩也不敢吃独食，自己往碗里飞快的夹了两块后，就把盘子推到他哥张岩身旁了，至于剩下的，就是看几个孩子谁手快了，手快抢到了就有，手慢抢不到就看着人家吃好了。

两块油腻腻的肥肉下了肚，张杰就觉得满嘴腻歪，喝了几大口稀饭，才算把嘴里的油腻压下去。

饭吃到一半，就看到一旁的张浩频频朝自己使眼色，很明显，这个时候不是提张浩事情的时候，饭桌上一大家子人，小婶子家的金蛋都开始跟着小叔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户了，张杰要是在小婶子跟前提张浩的事情，小婶子肯定有意见。

到时候如果小婶子反对的话，老头子绝对不会在通融半点，不过显然，张浩并不会看气氛，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时机，见张杰一直没有提自己说话，便在那里口歪眼斜的示意。

张杰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等一顿饭即将接近尾声，却见张浩突然突然将碗筷一搁，以为张杰不愿意帮他了，便自作主张的朝着老头子说道：“爷爷，我不会放牛，牛那么大，要是咬我该怎么办，我又打不过家里的老牛，还是让我哥继续放牛吧，家里的老牛就认我哥。”

看到张浩起身的时候，张杰就觉得不对，在听到张浩这般和老头子讨价还价，张杰就知道，这事情，就算自己再费力出手，也改变不了大局了。

果然不，随着张浩的声音落下，就见老头子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想来，老头子把张浩的话当成了逗乐，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随口问了一句：“让你哥继续放牛，那你去干嘛？金蛋都去田地了，不然你跟金蛋换换？你去田地里，让金蛋去放牛？”

被老头子这么一说，张浩的小脸立刻就变得通红，显然，还想着在玩两年这样的话他自己也说不出口，等一旁的小婶子笑着说金蛋不怕牛，让金蛋给你换的时候，张杰就知道，这时候能让张浩在去放牛，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和跟着大人去田地里干农活想必，放牛自然是比较轻松的活，金蛋今年也快七岁了，老头子已经有意要锻炼家里这些小辈，让金蛋跟着小叔下地，想来最多一两年，银蛋也会跟着小叔下地，而让三叔家的张岩去县城学门手艺，其实已经算是对三叔家多有照顾了，至于让张浩去放牛，这已经算是一个美差了。

这个时候在沉默下去，要是老头子顺嘴在同意小婶子的意见，让张浩跟着大叔小叔去田地里做农活去，那就得不偿失了，略微沉吟，在老头子开口前，放下碗筷的张杰突然道：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

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张浩，等明个儿我给你做个竖笛，你一边骑着老黄牛，一边吹着笛子，到时候村里那些你的小伙伴肯定都羡慕，咱们家老黄牛多老实你又不是不知道，骑在上面绝对不会咬你，它要是不听话，你就拽着它的牛鼻子，它就老实了，我打赌，你要是骑上老黄牛，就算是大娃小娃都得羡慕。”

等张杰的话音落下，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的老头子看了张杰一眼，便住了嘴，显然，张杰既然已经这般说了，老头子自然知道张杰是什么意思。

小婶子这个时候也住了嘴，家里两个读书人，三叔和张杰，如果小婶子硬是要金蛋和张浩去换，那么这一下子显然就把三叔得罪的死死的，而看张杰刚刚的表现，明显也是站在张浩这边的，小婶子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放牛的差事，就把家里两个读书人都一下得罪了。

“小孩子家懂什么，让你放牛就去放牛，哪有那么多事情。”随着三叔板着脸训斥了张浩一顿后，这事情就算是这般定了，这时候就算是老头子也不会在反对什么了。

看着满脸沮丧的张浩，张杰突然觉得，让他放牛去锻炼锻炼也许是好事，总是这般让他一味地玩耍，心智永远也无法成长。

这样不是帮他，反而是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