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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是小丫头派来的人,安知雅和丈夫同时心头一紧,马上让人进来。
走进来的年轻男人,把裹住半张脸的围巾解下后,露出的那张脸让安知雅大吃一惊。
“翁秘书?”
没错,来的人是钟尚尧的秘书小翁。
安知雅与丈夫面面相觑:如果说小翁是小丫头派来的,打死他们都不信。
于是安知雅叹口气:“翁秘书你――”
“对不起,安总,我怕你不见我。”小翁尴尬地挠挠脑袋,“是钟总教我这么说的。”
“我怎么会拒你于门外呢?”安知雅深深地感觉到他们主仆俩很好笑,“没错,我和钟总之前好像有些过节,但是,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
说这些温婉的话,那是由于,她很清楚眼下这阶段,如果钟尚尧愿意皈依向他们,多个盟友都是好事。
“坐吧。”李墨翰随和地指旁边一张椅子,示意小惠给客人倒茶。
小翁是没有料到他们夫妇俩不仅没有责怪他的谎言和鲁莽,并待他如此热忱,有些受宠若惊地向李墨翰鞠个躬:“李总,您好。”方才敢坐下,接过小惠手里这杯热茶。
“有什么事,喝完茶再说,你应该不差这么会儿功夫吧。”李墨翰说,“我内子还没用晚餐。”
看出听出,李墨翰很疼老婆。小翁想到钟尚尧那次的自我反省和坦白,心里想这段情终是没有结果的,不禁为钟尚尧叹息。
“没事的,安总慢慢吃。我在这里等。”小翁道。
有丈夫这句话,安知雅不敢借口推迟吃饭时间,端起了碗筷。为了让妻子安心用餐,李墨翰招呼小翁到一边谈话。
“你这么急着来,是钟总有了什么难处吗?”李墨翰以委婉试探的语气提起。
小翁摸着手中的茶杯,抬起眼角,能看到李墨翰的脸上那抹和蔼可亲的微笑,心头热道:“钟总是有点小问题。”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说,可以等我内子用完餐再说。”李墨翰一点都不强迫他的语气。
钟尚尧特意交代过要和安知雅先说,小翁却是想,和李墨翰说其实也一样,或许李墨翰有更好的方法,毕竟安知雅只是个女人。违背BOSS的旨意是需要勇气的,小翁鼓了几次勇气,才道:“李总,实际上是,钟总要我问安总,有没有兴趣一块拿下真愈美?”
这个信息确实大出意料,李墨翰在脑子里绕了几个圈,都一时捉摸不住钟尚尧的用意。
对于钟尚尧这个人,他私下是与方真诚恳交流过的,因为方真与钟尚尧做过交易,从商人做交易的手段和风格,可以初步了解这人的品德。方真告诉他,钟尚尧这人的本性并不坏,比钟浮生好的多,可以拉拢。但他迟迟没有迈这步棋,原因很简单,从某方面说,以一个男人的直觉来说,从钟尚尧亲自拉妻子进真愈美的那天起,他已经察觉到这个男人喜欢他老婆。
虽然知道老婆不会背叛自己,但每想到要和一个情敌靠近乎,李墨翰心底里是微微不情不愿的。不过,钟尚尧现在自己主动改旗易帜,于公事上,他不可能拒绝。
问题是,钟尚尧让小翁来说这些话,是真诚意还是假诚意?
疑问的眼神打回到小翁的脸上,结果小翁似乎也不知道钟尚尧走的是什么棋子,一脸的茫然不能给他任何答案。
那边,小惠端了杯水给安知雅,安知雅漱完口,让她把东西赶紧收拾出去,又叮嘱她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李墨翰与小翁这会儿走回来,小翁向她重复一次钟尚尧要他带来的话。
安知雅听完,先看了眼丈夫的神色,看得出丈夫已经知道这事,便一样在心底里思索钟尚尧话里的意思。不会儿,她心里有了主意,向小翁说:“请你告诉钟总,没有问题。他有什么需要我协同动作的,请尽管告诉我。”
听见她答的这般爽快,小翁心里一惊,心想这两人莫非心有灵犀,他整天跟在BOSS身边都揣摩不到BOSS的用意,她一听,倒是马上了解了。不过这些惊讶当着李墨翰的面他不敢露出来,只是点头应好就此告辞,要赶着回去给钟尚尧复命。
这时李墨翰叫住他,问他是怎么来的,大概是怕他出入这里被什么人看见对他和钟尚尧都不好。
小翁将围巾裹住半边脸,再从口袋里取出副大眼镜戴上,说:“我是溜上给你们厨房送牛奶的小货车过来的。”
没想到钟尚尧的人也有这点机灵。李墨翰接着让杨朔派个人,秘密送他回去。
再度关紧房门。李墨翰走到老婆面前,尝试开口:“这事你是什么想法?”
诧异地抬眼,未想到丈夫对这事追问这么急,安知雅倒是没有什么想瞒他的,说:“没有什么想法。只能说,信任他没有坏处。”
“你觉得他可信?”李墨翰望着她。
终于听出一丝奇怪的味道,她眉尖淡淡一皱:“你觉得他这人怎么了?没有错,他以前是对我很不友好。”
“你觉得他对你不友好,现在又觉得他可信?”李墨翰尖锐地抓住她话里的矛盾。
“他以前对我不友好,是他被人蒙骗的结果,现在他知道自己被人蒙骗了,当然变得可以信任了。而且从他的话里分析,一是,他为什么想要真愈美公司?现在真愈美的股价是走低,但是,收购这一家公司对他本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意义,他专注的是回报率高的投资行业与钟氏起家的钟表实业。所以不难猜测,他定是在钟氏内部观察到什么,才下了这个决策。二是,尝试从我们这方分析,二老爷一直与真愈美的奥德里奇、钟浮生打交道,说明,真愈美这家公司里面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我和他都在真愈美里面干过,却都只是属于中层管理阶层,你是大股东,或许比我更了解其中的真相?”
她一番有理有据深刻剖析的话,让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小心眼了。
“怎么了?”听到他长长的叹息声,安知雅益发感到古怪。
李墨翰赶紧婉转回话题,掩盖住自己的小心思,道:“我当初进入真愈美成为大股东,纯粹是由于当时真愈美看中了我的某个专利希望我出让。如果你不是你进入真愈美,我对真愈美一点都不上心。以前我虽然有跟过莫森的案子,但是没有追踪到奥德里奇和钟浮生这条线。而且在股东大会上,我们也可以看到,之前奥德里奇与钟浮生,并不是和睦相处的,最少是底下勾心斗角,让我没有办法质疑上。当然,莫森内部的人经常勾心斗角。这都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所以我真不知道真愈美这家公司能与莫森有什么关系。按理来说,应该是先从调查奥德里奇与钟浮生的个人背景下手。”
听丈夫现在是回到认真的状态与自己讨论问题,安知雅做个聪明又装傻的女人,不会去追究他刚刚那个异状,接着往下说:“就此我们可以推测到,必定接下来莫森有什么大动作与真愈美有关。所以,钟尚尧才会如此冒险让小翁急着来我们。我相信,很快我们公司里面也会有动作出现。”
这是基于,贾艳荣定会接受二老爷的加盟申请。
于是他们两夫妇现在需要忧愁的是:资金问题。
方真要套贾艳荣下水,需要大量的资金影响中药市场。虽然如今英国方面愿意加盟,但是因为发现到自己一方被安插进内鬼,造成大量的资金损失,为了挽救这部分损失,安妮公主代表的英国皇室,能资助他们的资金必然有限。如果钟尚尧也是因为资金问题找上他们,他们怎么才能再找到这么一大笔钱投进去。
在英国方面,安知雅始终还存在个顾虑,因钟尚尧来找情况急迫,她不得把这个顾虑先说出来与丈夫商量:“我个人认为,英国政府始终与美国政府有勾结,不一定站在英国皇室这边支持我们。”
这个顾虑李墨翰在得知英国皇室瑰宝被套时,已隐约察觉是否这其中设套的人有英国政府的一份,在妻子面前徘徊两步:“我们这个想法,我以为,安妮公主代表的皇室,应该不会没有察觉到。”
“有可能中途退出背叛我们吗?”
如果是这样,英国方面更不可靠了。
李墨翰定住脚,很清楚:美国政府是个坎,过不了这关的话,完全不可能玩完。而美国政府始终是欺善怕恶的,要过这个坎,必须给对方强有力的打击。
从丈夫坚毅的眼神里,安知雅都能读到信息,眉头一皱:“看来以YSS主导的这场战,我们说什么都不能输。”
只有不能输,看到他们的力量,英国、美国,才不会袖手旁观。
――婚后强爱――
那晚上,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方真从纽约城内隐藏的地点出发,搭上杨朔的车。中途,这辆车接上了张齐亚和张老板。
因为是夜晚十一二点,三个人同在车内犯困。
当车轮突然打滑的时候,张老板率先从座位上摔了下来。张齐亚抓住车内墙上的拉手,一手去抓叔叔的手。
车轮一直在打滑,张老板没有能抓住侄子的手,又被摔了出去,于是干脆坐在地板,把背靠在车门上,就近抓住可以抓靠的东西。
车内顶板的小灯一闪一闪的。三个人的眼睛里都写上了惊恐不安,不清楚外面究竟是什么状况。
这样的情形,持续到车子突然来个急刹车。车门猛地被拉开,黑暗里传出杨朔的低吼:“快点下车,路被人动了手脚,轮胎爆了。”
黑咕隆咚中,三个人挨次下车,跟随杨朔,在天寒地冻的森林里行走。
其实他们现在离李宅已经不远,未想到的是,敌人为了抓住他们的轨迹,竟然在李宅四周所有的路上夜里都设伏。
正因为敌人摸不清他们的方向,干脆全面设伏守株待兔。
接到杨朔从路上发来的紧急通信,李墨翰立马穿衣扎上皮带,带上枪支,要带人马上去支援。
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安知雅当然是睡不着了,却不敢爬起来生怕让丈夫担心。等门轻嘭一声,丈夫走了,她才敢睁开眼睛坐起来,披了件毛线衣,拉开窗帘看外面,见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在下着。
此刻,她心里头真是害怕。她十分讨厌又有人在她面前死去。
在这时候,她必须找点事情做,不然会忍受不了。不敢开灯,怕被二房的人远距离观察到。直接是找个避光的地方打开手提电脑,查阅邮箱,兀然发现财务总监莫女士在半个小时前突然给她来了一封信。
展开一看,竟是一份最新的公司内部资金流向报告。几个触目惊心的数据,让她果断地连线上莫女士询问究竟。
“安总。”莫女士那边的电话里面是北风呼呼地吹,让人不禁怀疑她人是在外面行走。
大半夜的,莫女士不回家吗?
安知雅眉头一皱,直问:“你在哪里?”
“刚从公司出来。”莫女士道。
“你今晚加班?”
“是啊。圣诞节前,财务部通常都是要加班的。”莫女士的口气倒是波澜不惊的,道出这是常例。
美国人的圣诞节,好比中国的春节。
知道她不是遇到危险,安知雅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今晚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于是问起她发来的邮件:“这是今天才做出来的数据?”
“是的。”
“我怎么看里面有几个数据很奇怪?”
“是啊!”莫女士应是坐上了的士,拉门关门后,持续将这个惊叹词发挥下去,“底下人把这个数据汇报给我时,我都吃一惊。虽然知道圣诞节前,公司肯定是要大出血的,但这回的大出血大了些,而且我们之前都没有能觉察出来。所以我马上把这份报告第一时间发给安总您,没想到安总您到这时候还没有睡。”
看这情况莫女士是被蒙在鼓里的,安知雅指出关键点:“你这里列出的报告列表,没有列明详细。你心里应该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说说你的看法。”
“数据报上来后,与我心里预计的有太大出入,我马上进行分项查阅,发现不止是一个部门,几乎所有的部门,有无数的小账在近期里面涌现出来,才有这样一个庞大的数据。在我们公司有制度规定,如果是多少额度以下的支出,是不需要预先申请的。可能对方是钻了这个漏洞进行计划。”莫女士说。
不用想,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敏感的时机发生,定是二老爷一房人搞出来的,公司里能煽动这么多人一同做事的,也只有二老爷有这个能耐。
既然弄清楚是什么人兴风作浪,安知雅轻轻一撇眉,指出这里面的矛盾的地方说:“可我也记得,公司规定,小额度支出或许不需要预先申请,但需要先自己支出,或是使用公司给予部门的备用金,至于最终是否报销,还要看财务审核。”
“是的,安总,你说的这个制度也是有的。现在这些账目报上来,有些先拿了部门的备用金抵消,有些是自己先付出,我们财务都还没有把钱给他们。”莫女士一方面肯定安知雅的思路,一方面道出自己在这个行业里最老道的经验,口气来个忽然的忧愁的转折“但是,安总,你可能没有做过财务,不清楚公司财务本身最怕的是什么。”
“是什么?”安知雅还真是不知道。
“不是怕被老板炒鱿鱼,是怕被员工――集体闹事。”
可以说,莫女士一句话,点醒了本来想拿这事向二老爷开刀的安知雅。如果员工借机集体闹事,李氏公司可以在一天之内发生大幅度的转变,首先,传言一旦出去,股票必定走低,而且公司要说服这些闹事的员工,需要一定的时间安抚员工人心,同时还需安抚市场人心。在这种情况下,李家公司可以说是岌岌可危,资金走紧。但如果她不阻止,顺了对方的意,公司将有大量资金流出,而且对方还可能继续使用这一招不停地对付他们,将他们困死。
看来,对方这招棋下的很准很毒。
应该是知道了他们与英国方面合作,想给他们点绊脚石,让他们没有那么足够的资金和英国顺利合作。
其次,二老爷要加盟,贾艳荣一定是要求他拿出资金,可能包括上次二老爷帮人保管却折损的那部分要回来,刚好使这一招拿公司的钱来讨好贾艳荣和顶这个破洞。
“安总?”莫女士听老半天对面的话筒都是安静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焦躁。如果安知雅都没有办法的话,或许,她需要直接请示老祖宗了。不过,就这么聪慧的安知雅都想不出主意,老祖宗也难说。
自己一时再没有主意,当头的也决不能让底下的人察觉,安知雅沉稳冷静的声调通过电线:“不需要紧张,这事我们先观察。”
“观察?”
“观察我们的员工,究竟是有多少站在他们那边,有多少站在我们这边。”安知雅边说边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在实际的野战场还是商战,打的都是人心的战术。
莫女士听她信誓旦旦的语气都觉安心,挂了电话。
安知雅现在全身心都是热的,迫不及待想和丈夫沟通,对方到处在募集资金,说不定是已经上套了。因此,今晚和方真、张老板等人的会面,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千万不能有人出事。
她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偶尔瞟瞟窗外,聆听动静,看着桌上的小时钟一秒一秒地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时间的走动都变得麻木了,眼里完全不记得究竟走了多长的时间,耳边突然一声咿呀。她几乎要蹦起来。
“嫂子,开个小灯。”不是丈夫的声音,是杨朔的,带了点急促。
安知雅急急忙忙跑过去,打开床头的小灯,并且牢记将盖光的窗帘拉紧了先。回身,这才发现走在杨朔后面的丈夫被人扶着。
哗的――血色当即从她脸上掉了下来。
指尖、毛发丝丝不由控制地打起寒战,整个人像是要忽然间掉进冰窖里头。
看到她这样子像是要倒下去,站在前面看得最清楚的杨朔被吓,连忙说:“嫂子――”然瞬间之后,恍如刚才他所看到的只是个幻觉。
安知雅不仅没有倒下,是很坚定地立在那里,宛如一座永远不会崩溃的泰山,声音持着惯有的冷静丝线,如水一般自如地流出来:“是受伤了吗?让他躺在这里。”
------题外话------
对不起,主要是我每章现在更的少……。其实斗的主线肥妈心里很清楚,但是,中间需要加上感情戏,所以,很被动…。~(>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