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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被寒风敲打,喀喀喀,像是老式卡带的回响。
如今,丈夫在房间安置可以抵消敌方发出波长感应的装置,安知雅暂时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每天闲着也是闲着。平日里是个工作狂,闲得太久受不了。加上李家近来财务方面有问题要请示她,丈夫给她拎了台手提电脑过来,但限定一天不能工作太久。
与莫女士通过网络通话,了解近来情况,才知道近来李家有一笔很大的支出,是针对即将到来的英国皇室贵客。
“据最新消息,英皇的大公主携带一个皇室御用的经济学家访问团,预备来拜访李家。”莫女士说,“具体大公主会在哪里下榻,是不是想投资李家企业,这些都不大清楚。”
“谁申请的这笔款项?”安知雅问。
“李家的大奶奶。”
李家大奶奶申请这笔款项没有通过二房,秘密进行,是否为老祖宗的指示,需要斟酌。二房如今没法信任,三房太浮躁,她安知雅又在养胎的重要时期,老祖宗没有个依靠的,只得暂时把寄托搁在大房大奶奶上面了。
据此一推断,安知雅以为,老祖宗掺和并主导的成分最高。
“你有没有汇报给其他人?”安知雅问。
莫女士很谨慎地答:“不敢。本想直接汇报给董事长看董事长的意思,但现在都是要先通过安总您。”
莫女士此话有些言外之意,或许莫女士尝试过了给老祖宗秘密报信,却被驳了回来。俨然,老祖宗是有意让她安知雅知道这件事,从中插上一手,管住大房奶奶。免得大奶奶过于骄纵,以为老祖宗真是手上没人气数已尽,只能靠她一个。
老祖宗的心思可谓过于慎密,安知雅屡屡心中暗讨:有这样一个老祖宗在当家,家里面真是没有一个敢掉以轻心的,都得尽心尽责。
“大奶奶申请了多少钱?”安知雅按照老祖宗规划的,盘问起了大奶奶心中可能有的小算盘。
“关于对方申报上来的各款细目我用邮件发到安总您的邮箱,总数大约是在三百万美元。”莫女士以专业人士的语气汇报。
哇塞。三百万,的确是狮子大开口。也或许里面大奶奶含了讨价还价的预想,先抬个高价。
“我们没有办法马上做决定。需要知道客人一行在美国的具体流程。”安知雅做什么事都是有理有据的,兵来将挡。
莫女士是个机灵剔透的人,立马明白她的意思:“我会将安总您的指示回报给对方,让对方交出更合理的项目支出申请计划书。”
“不止如此,计划书来到,你不用先给我。你自己先审核,派人实地考察。”安知雅认为应付掌管起了财政的大奶奶第一仗,必须当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立个威信,否则以后,还有的折腾的。没有忘记,当初大奶奶第一次见面与她说的每一句话,句句是针。在大奶奶心里面,公私明显不分明,将自己当做皇太后,想风是风,想雨是雨,娶进门的儿孙媳妇都是奴才。她安知雅既然第一次都已拒绝了当奴才,这会儿更得标明并站得住这个立场。
莫女士从她这话,听出的还有另一层意思:作为下属不能把责任全推给上面,要脚踏实地的干活。
这个头儿比老祖宗更不好蒙混,莫女士乖乖地点着头继续努力奋斗,希望自己能在安知雅底下混长一点日子。
与莫女士的交流结束后,安知雅上网查阅近期有关英国经济政治各方面的最新动态。有个狗子队,据说是拍到今已与前夫离异的英国皇室大公主,在某个私家酒店里与情人会面。
大公主今年四十六岁,找个情人也应该是个小白脸吧。
一只手撑在下巴颌上,思考着这条扑朔迷离的小道新闻可信度有多少。
李墨翰转了门把走进来,看着她两腿盘坐在铺了厚羊毛垫子的藤椅上,那动作那姿态活脱脱小女人般的俏皮。
见他没有预告的突然进来,安知雅先是一愣,接着立马把不规矩的双腿放下来,说:“你不是陪妈去买东西了吗?”
苗雨清下午专门找了儿子陪自己外出,可能是想和儿子说会儿母子间的悄悄话。婆婆和丈夫都不在,公公现在都要去李家公司装模作样地上岗,因此以为下午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安知雅才敢这么“放肆”。
“只是在附近商场转了一圈。说是圣诞节快到了。妈想买点喜庆的物品搁在屋里摆设。”李墨翰说到此,向她故意地一笑,“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和莫女士刚通完电话。”安知雅故作镇定地说。
自从上回忽然揪住他衣服流了一次泪后,安知雅怎么想,都觉得面对他如今有些别扭了。在她人生中,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掉泪,是看见有人拿砖块把自己姐姐的头砸了个包。哭的最长久的一次,是外公下葬那会儿。那时候,真有点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孤寂。
回想这些,她心里头像石子投湖,一刻激荡不能平息。
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块坐了会儿,看她指节在大腿的裤子上抓着,他伸出手去摸,把她冰凉的小手包在自己掌心里面。
她回了神,道:“莫女士说,有英国皇室代表的访问团要拜访李家。”
“这事恐是太奶奶安排的。”李墨翰想也没想,得出结论。
能得到英国皇室的青睐,李家里头,唯有老祖宗有这个能耐。
“太奶奶让我们奶奶去安排。”安知雅继续说。
“太奶奶自有打算。”可以的话,李墨翰不想让有孕的妻子凑这个热闹。
然这事似乎不受他控制。
以前罗德活着的时候,对安知雅说过,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现在,在这个敏感时期,突然有个神秘人主动欲要联系她。
那天晚上,电话打到了安知雅的手机。李墨翰进了浴室。安知雅自己翻出手机自己听了。
“是安知雅小姐吗?”对方操的口音不是很标准,可能是中文刚学不久,“我是罗德的朋友。”
罗德是美国FBI的人,这是安知雅从丈夫口里确证的。
突然打电话给她的这位陌生男子,也是FBI的人?
但对方接下来的话,表明似乎不是:“我过几天会从英国过来,想和你见个面。不知安知雅小姐你能不能抽出个时间。我知道安知雅小姐你可能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看过你的数学论文,并且听说你为罗德做的那个数学模型已经完成。我相信如果我们见了面后,或许会在这方面有许多共识。”
“这些理由都不足以让我去见你。”安知雅是很沉得住气的,虽然多少已经可以肯定,这人如果自称与罗德有关,八成与莫森也有很大关系。
“没有关系。我只是向安知雅小姐你先打个招呼。至于见面的时机,我会妥当安排的。”对方似乎压根不怕她会拒绝,很高傲地不给她再次拒绝的机会,最后来一句,“在照片上见过你,安小姐你出乎意料很Beautiful。”
最后一个英文单词,的确是英国人口音,非美国英语。老外嘴巴甜,喜欢赞美人糊弄人,安知雅对这人的赞美词是从左耳进右耳出。
从浴室里出来,李墨翰脖子上绕了条毛巾在擦头发,水珠从头发上落下来,在他露出一点胸肌的结实的肌肉上滚动。
听完手机,头往上仰,安知雅正好看着丈夫露出秀色可餐的美体,立马将头侧一边去。
“谁打来的电话?”李墨翰见她手里抓着手机,眸光一闪。
“一个英国人。”安知雅压根没有打算对丈夫瞒着,简单概要地说了经过。
李墨翰一听相当的警惕,接过她手中的手机,翻出刚刚的来电显示,打回去,一直没有人接,应该是公共电话亭拨出,毫无参考性。即使如此,他还是可以在内部找电话公司的人,尽可能地寻找神秘人的线索。
这事事关自己妻子的安全,他很快吩咐了底下人着手去办。
趁丈夫忙碌的时候,安知雅站在桌边,给两个人都冲了杯热牛奶,问起小丫头:“弯弯这几天我都不见她,她去做什么了?”
小丫头自从知道妈妈怀孕以后,听从大人们的教导,不能来打扰妈妈休息,很安分地窝在自己屋里。反正,有个大明星整天陪着她,她也不会觉得无聊。
李墨翰对于路米的动机压根没有察觉,对于把小女儿交给路米一百个放心:“有路米陪着她没有问题的。”
“我说你之前怎么和他们这些人认识的?”安知雅端了杯牛奶塞进丈夫手里,问。
大致是稀奇于她居然会问起他的事,固然事关公务上的问题他不会和她说,但是有关和路米等人的交情,属于过去式,与她说说无所谓,可以让她增进对他的了解。李墨翰如此想,于是坐下来和她说:“以前我一个上司,他的女人被牵涉进一个案子中,我受邀进入案子里面的研究工作。”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确实是个学者。”她专注地看着他,从第一眼看见他,他那种外相上是斯文气质,怎么瞧,都不大像是在前线冲锋陷阵的。
“你如果要我说实话,我做研究确实多于出任务。”李墨翰谦虚地喝了口牛奶。
“我――”安知雅想了想,虽然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对不起国家,“其实不喜欢你出任务。”
“这次事后,我会和上面的人再次商量,退居二线。”李墨翰点着头,“如果不是事关你,我也不想再冒险了。”
主要是老婆和孩子都让他太操心了,这样他出任务也没法全心全意扑在任务上面。
听到他这话,安知雅深长地吐口气,心头痒痒的:“那我们到时候,是打算在哪里买房子比较好?”
“你喜欢到哪个城市,就到哪个城市里住。”李墨翰对这点是很自由的。
安知雅忽然想到:“你在的那支部队――”
“如果我退居二线,从那支部队里我也会退下来的。”李墨翰说,没有关系,虽然不在454了,但都是军人老战友,想见面有的是机会。
安知雅却不这么想,实际上她一直以为:“我以为你的同胞都是不喜欢我的。”
无论是六年前她去过的他那支单位,或是如今这六年以后他的这群部下,唯有小禄,可能是看在她是兄弟嫂子的份上,对她格外开恩。
李墨翰笑了,其实他那群兄弟也不是说讨厌她,只是公务上的一种需要:“等这次事儿过去后,我再带你和他们好好认识。”
“那也没有必要。”安知雅道。被人讨厌惯了,也没什么。只是想到是他的朋友,不想让他为难。
“这有什么?带老婆回军队和兄弟们认识,回访,是很正常的事情。”李墨翰说,把她的头搂在自己肩上,只可惜她有身孕,只能自己暂时忍着。
手指放在他胸膛上,熨着他的体温,她闭上眼,感觉心头仍在打颤,上一次吓的她不轻,或许一辈子都是记住了。
――婚后强爱――
沙特法利德府邸
阿勒亲自到访。
法利德亲自迎接。
两兄弟在客厅里聊着漫无边际的话。
阿勒派出去的人,同时在府邸里借机进行深度搜索。
一个钟头后,法利德将兄长送出了府邸,回身,鼻子一冷哼。
阿勒回到自己府邸,面对等待他许久的一行人,摇摇头道出结果:“什么人都没有。”想必这个结果,也让阿勒对自己兄弟的质疑降低了不少防心。
阿源与此同时,却是潜入了沙特航空部门的电脑系统,调出一架直航秘密离开沙特的消息:“王室成员包机,飞去美国。”
阿勒被震住了,哆颤的嘴唇吐出:“你――”
比起兄弟可能藏脏的事实被纰漏,阿源当面在他面前显示出的能力令他大于惊讶。
“这些都是小CASE而已。”阿源面不改色地努下嘴,好像对他人的这种表现习以为常了。
罗卫可不喜欢阿勒对阿源太感兴趣,那等于和他争人才,岔开话题:“这下可以肯定了,潘时永是离开了沙特,回美国可能与其他人汇合。我们必须马上把这个情报告诉美国方面的人。”
“这些我都回复给美国方面的人了。”阿源躺回舒适的沙发椅上,交叉双手,摆出一副POSE,“他们有他们的事做,我们有我们的事需要做。”
“这话很实际。”艾哈德头一个赞成。
如今,就是阿勒都不敢小看阿源了。
这一群人,以阿源为中心,开始组织起一股新的力量。
李墨翰在美国盘观全局,应说阿源主动去到沙特,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一个意外且令人惊喜的结果。
然而,只有沙特这股力量,不足以扭转局势。与美国方面FBI的接触,一直是令李墨翰的人最头痛的。FBI太势利太狡猾。美国人是全世界最狡诈最自私自利的人并不为过。这点早从当年二战时期,若不是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国人只顾自己发战争财,都可以看出美国资本家的恶劣本质。
相比之下,欧洲人古板的作风,比美国人稍微可信。
不知是不是这缘故,李家老祖宗在这时候选择了接待英国皇室代表团的到来。
为了探索这群英国客人的诚信度,李家的这对曾祖孙,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谈话。
那一夜,李家太奶奶没有回李家,而是秘密来到了安知雅他们住的这座六层小楼房。老祖宗对日常起居是有一定要求的。下午得知老祖宗要来,最先紧张的不是安知雅,而是苗雨清这个老祖宗的孙媳妇。
大奶奶不喜欢苗雨清,苗雨清也不喜欢大奶奶,这事儿众所周知。太奶奶原先对苗雨清没有什么意见,直到苗雨清和自己丈夫声明要脱离李家,太奶奶对这个孙媳妇未免不抱有微词了。
实际这么多年来,苗雨清对李家心中怀有的苦衷诸多。她当年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受不了李家长辈对做媳妇的过多要求,不过最重要的是,她放不下国内自己打创出来的事业。她是个事业女性,不主张因为嫁人就得放弃自己的个性。
也因此,苗雨清对安知雅有种惺惺相惜的情感,对安知雅坚持的东西,都颇有同感,使得这对婆媳在某方面对李家同仇敌忾。婆媳之间感情不错,至少不需要李墨翰担心。
夜里,太奶奶的专车来到了楼下。因为老楼没有电梯,全德背着老祖宗上到三楼。李明德、李墨翰父子于前后护驾,不让老人家有半点损失。跟老祖宗来的,除了在李家打掩护的全叔全姨不能前来,全姨派了小惠过来服侍老祖宗起居,顺便让小惠与安知雅见上面。
小惠能见到安知雅,两眼泪汪汪的,说着想留下继续服侍安知雅的话。
安知雅考虑到总不能让婆婆整天忙上忙下服侍自己,与丈夫商量,想借这个时机将小惠留下来。哪知道此事报到老祖宗处,老祖宗却不同意。
苗雨清贴着儿媳的耳朵说:“一样的。当年我走时,想带走自己一直用的人,老人家一口给否了。”
俨然老祖宗对李明德一家以前离开自己和李家的事心有余悸,非得扣住点什么挽回人。老人家这种心态上的顾虑,安知雅一家,暂时也没有办法消除。
老祖宗在苗雨清亲自收拾的屋里躺下,犀利的眼神儿四处观察,像是要揪出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来借口。
苗雨清给老祖宗这眼神儿盯着,心里头不悦:这么多年了,婆家还是没有变。做人媳妇可是好做的?都是做过媳妇的女人,为毛总这般爱为难同胞呢?
李明德李墨翰两父子看着这屋里紧张的状态,唯恐战火一点即燃,只好去隔壁搬安知雅这个救兵。
安知雅本是打完招呼,被丈夫赶回自己房间休息,称是有婆婆苗雨清在,一切肯定稳当。她当时心里便想,丈夫对自己的妈和老祖宗,始终还没有自己了解的透彻。果然,没过一会儿工夫,叫人来亲自招呼她过去救火。
整整衣服头发,披件毛衣,伸手打开柜橱,找出一袋特定牌子的花茶,安知雅稳稳当当地走进了老祖宗的房间。
“嗯哼。”老祖宗看见她,这一咳蕴含太多的意味。
安知雅可以听出一个最强烈的信号:你别学你婆婆,这个家还是我做主的。
“太夫人,这茶是你最喜欢的。”安知雅像是没有听见老祖宗的暗示,亲自放了花茶进壶里,给老人家泡茶。
这一招,先是把快要燃火的气氛缓和下来。
人呢,一旦有了吃的喝的可口的东西,心情都会不知觉地愉快许多。
老祖宗被自己最喜欢的这花茶的香味给熏的,脸上的冷线条融化了些许,问:“弯弯呢?”
“睡着了。太夫人若想见,我这会儿让她爸去把她抱过来。”安知雅这一句话禀明,他们一家现在对老人家的敬重依然绝对是有的。
老祖宗听到这话,自然心里的冰块继续融化:“不用了。明天早上照样能见到。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多睡。”
“太夫人说的是。”安知雅应和。
下面的人恭顺的话,老人家怎么听都顺耳,心情大好,赐座:“你们都坐吧。”
李明德一家,赶紧都找到座位坐下来。
“回来了,对家里尽责,都是好事。”老人家开口,一是立威,二是表明自己豁达的心胸,只要承认自己是李家的一份子,都还是她老人家的乖孩子,有糖吃。
此话训的,李明德一家在心里苦笑。
苗雨清率气地扶扶眼镜,刚要张口,手被丈夫捏住,重新闭上口。
可这个小动作瞒不了老祖宗针尖一般的眼睛,老祖宗哼道:“有什么话要说便说,都这么多年了,我不信你们没有话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