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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
“他不会从机场那天开始就一直跟着你吧?”韩棠看了眼后面角落那桌的男人。
从他们落座开始,他也一直在那里。看似在电脑上工作,但眼神已经瞟向他们不下五十次,而且以男人对情敌的敏锐性来看,韩棠觉得其中至少有二十次他是在打量他。
从一开始就觉得他眼熟,想了想原来之前在机场碰过面。
那天时光回国,他去接她。
那个男人当着他的面把时光堵了下来。
但是时光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应该不构成什么威胁。
时光把手里的饮料放下,平淡地问他:“谁?”
韩棠见她不置可否的态度,但眼神里带着抗拒,索性转移了话题,“我打电话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
时光眨了眨眼,不露痕迹地垂眸低头,拿起桌上的杯子掩饰,低低地“嗯”了一声。
“难怪……”
“难怪什么?”她问。
“听你的声音像没睡醒。”他顿了顿,又问,“平常都睡这么晚吗?”
“有时会睡过头。”
“连午饭都不吃?”
时光清咳了两声,问他:“这么久不见,找女朋友了吗?”
“如果我有女朋友,你觉得我还有胆量请你吃饭看电影吗?”
“那也不见得,现在的男人胆子一向很大。”
韩棠笑了笑,看见时光杯子里的红枣茶已经见底,一边为她斟满,一边说:“我这个人胆子很小,不太敢做违背伦理的事情,其次,我若认定了一个女人,就会对她非常忠诚。”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看着时光的眼神十分认真。时光避开他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唤来了服务员,“麻烦你帮我们加点水,谢谢。”
时光抬头阻拦,拿起桌上的电影票晃了晃,“时间差不多了。”
看完电影之后,两个人又去吃了顿晚饭,韩棠要送时光回家,时光婉言拒绝。但是最后他说了一句话让她不得不乘上了他的四个圈。
他说:“伯母让我一定要护送你安全到家。”
“……”好吧,他赢了!
晚上回到家,时太太还在客厅里看电视,时光叫了声“妈”,小心翼翼地不去提及昨晚的事,转而问道:“爸还没回来呢?”
时太太说:“你爸哪天会在十点之前回来啊,整天就知道应酬、应酬……”把电视音量按小,她的目光停留在时光的身上,一脸的笑意,“囡囡,今天约会的怎么样啊?”
“约会啊,约会的挺好的呀。”
“韩棠这个小伙子挺好的,很有上进心的,你看他家境也不是很好,他们家都是他一个人拼出来的……”时太太又开始喋喋不休。
时光堵着耳朵,皱眉,“妈,你又来了!”
“除了我还有谁给你操心这些事?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你说什么妈妈就照着你的要求做了,你说要去国外读书妈妈也放你走了。如今你学成回国了,总不能不结婚老待在家里吧?”
时光靠着时太太坐了下来,双手环住她的脖子,脑袋倚着她的右肩,“妈,我出去了这么多年,这才回家几天呐,你就想赶我走了?”
“你也知道你出去很久,早让你不要出去了,你不在家,你爸又忙着应酬,这些年都是我一个人在苦苦地撑着……”说着说着时太太红了眼睛。
时光一见状况不对,连忙安抚:“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我天天在家陪您,你就别赶我走了,好不好呀?”
时太太立马又恢复了正色,让时光哭笑不得,“一码事归一码事。你都二十六岁了,再不找人家会被邻里乱说话的。我一直注意着韩棠这小伙子,自从上个假期和你见面之后就一直没和其他的女孩子来往,这次你一回来还去接你,我看他对你也很不错,既然双方都觉得可以,就定下来吧?”
“定什么定啊,妈……我才二十六岁,又不是三十六岁,别人乱说话让别人去说好了,我们不要听不就行了。”
“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一点儿都不懂事。你就试着和小韩相处相处,不行吗?”时太太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向下探去,“看,小韩还在咱们楼下呢,囡囡,要不要请人家上来坐坐?”
时光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不要,妈,你不要搞得我好像没人要一样行不行?”
“也对,现在太晚了,让他上来也不好。囡囡,你快去发条消息让他快回去吧,还有,让他小心点开车。”
被时太太一提醒,时光才想起来手机已经没电了。
正准备拿充电器充电时,听见时太太嘀咕了一句,“小韩这小伙子,挺有出息的呢,上次还见他开奥迪,这次又换了辆宝马的跑车。看来最近投行的效益不错啊。”
时光皱了皱眉头。跑车?
手机有电了之后自动开机,一搜索到信号便是不绝于耳的短信声,时光吓了一跳,连忙设置到了静音模式。对着时太太探究的眼神,默默拿着手机和充电器回到了房间。
像是知道她独自回了房间,手机突然开始振动。
时光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陌生号码,拿了起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低头看着楼下白色的跑车安静地停在那里,在昏黄的路灯下,像一个奇形怪状的雕塑。车内漆黑一片。
手机振个不停,时光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打的电话。她的电话号码是回国以后新开通的,知道她这个号码的人并不多。
她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喂?”
许久的沉默,没有人说话。时光等得没有耐心,正想挂电话,那头却突然出了声,声音低沉:“给你三分钟,下楼。”
熟悉的声音,命令的口吻。
时光直接挂了电话。
三分钟过后,电话又开始振动。
不停不休地持续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休息的趋势,时光觉得这样下去手机的电绝对会“入不敷出”,索性关了机。世界终于变得一片清净。
过了会儿,响起敲门声,时光没有锁门的习惯,说了声“进来”,时太太就推门而入。手上是一杯牛奶。
时光囧,总觉得时太太还把她当小孩子来看待,“妈,晚上喝水第二天人会浮肿的。”
“这不是水,是牛奶呀,我帮你里面加了一勺蜂蜜,我看电视上专家说这个有助于睡眠的。”
“妈……我睡眠很好,大晚上还吃蜂蜜人会变胖的。”
“胖什么胖,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一点都不好看,还是以前好看。好不容易把身体养好了,不要再作弄自己的身体,快把牛奶喝了。”
时光只好接了过来。
边喝牛奶,时太太问她:“囡囡啊,刚才是不是小韩啊?”
“……”时太太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送牛奶的机会来探秘的吧?
时光刚想摇头,一想不对,又点了点头。
时太太一听便高兴地露出了笑脸,“小韩回家了没?”
时光作无奈状,不耐烦地答:“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小韩没有告诉你啊?”
“没有,他又没说什么。”
时太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狠狠地戳了一下时光的脑门,“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不说你不会问啊?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对人家好点会死?”
“会死。”
时太太不满地虎着脸。
时光只好又拉着她的手,唬她:“妈,你也说了他刚还在楼下,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到家,想想就知道了对不对,他就是打个电话确认我有没有到家,顺便告诉我他最近银行里很忙,没空联系我。”
“最后一句你编的吧,你以为我会相信人家这么好一个小伙子会对你说这样的话?”
“妈,你能不能不重复说他很好这件事,他要那么好,你找他去当你儿子好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谁知道会生出来你这么笨的傻姑娘,一点看男人的眼光都没有,放着这么好的不要,偏偏去喜欢……”时太太说到一半,噤了声。
时光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笑了笑,问:“妈,你是真的很喜欢韩棠吗?”
时太太点头:“如果不好,就不会这么着急介绍给你。我说一遍又一遍,也是为了让你重视起来。这是女人的人生大事,女孩子的青春是有限的,不像男人,到了三四十岁还是黄金年华,女孩子过了这个阶段就不是你挑人,是别人挑你了。妈妈是过来人,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家庭什么的都不是问题,感情也可以培养,小伙子人好,能对你好是最重要的,有这样一个人就别错过,以后碰到的不会比上一个更好了,知不知道?你觉得小韩这样的男孩子还会缺少女孩子追吗?人长得神神气气的,又有前景,是支大好的潜力股。人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现在机会落在在你手里,能不能把握只能看你自己。如果你不把握,妈妈说再多,再喜欢也没用。”
时太太说的很认真,时光也难得没有反感,耐心地听她把话说完后,垂下眸暗自叹息,“我知道了,妈,我会好好考虑的。”
母女两又说了几句,时太太拿着空杯子退了出去。
时光突然有些难以言喻的烦躁,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她再次起身走到窗边。
没想到停在楼下的车还没走。
她突然想知道此时此刻在车里的他在干什么,在想什么。有没有抬头寻找着她的踪迹,有没有看到她,有没有想到她?
这天晚上,时光再一次失眠。她吃了两颗药还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这两年她已经很少这样,睡不着的时候吃一粒也可安眠。
她抹了抹眼角边的湿润,把脸埋进枕头里。
半夜的时候,她听见跑车启动的声音。发动机的声音有点刺耳,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时光从床上起来,踩着如水般的夜光轻轻走过去。
透过窗外,白色跑车乘着沉沉夜色在小区七拐八弯的小路上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