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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沿路听来,已知道如今越王第二、三子大势已去。
回院时,便见到黄仲侍立一旁,姒景陈坐在厅中不紧不慢用青花瓷茶碗盖拨弄着茶水,见他来了,便微微一笑,“长安兄。”
李长安笑道:“有时间来这,看来你已成竹在胸了。”
姒景陈点头嗯了一声,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承认什么事,若承认了,便是有了九成把握。
他的四哥姒高阳近年表现平庸也无甚野心,不结党也不培植亲信势力,与姒飞臣走得很近,并无夺嫡之意,所以不足为虑。
而剩下的姒飞臣,姒景陈已拿住命门。
点头后,姒景陈道:“原本你被姒飞臣通缉,待明日后,你也可以不用顾虑了,毕竟他已自身难保。甚至明日你去参加邀星会,纵使不再隐藏面容也无恙,只不过还是要注意飞流宗中来人,我会派黄仲护你周全。”
“黄总管?”李长安看着黄仲,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原来也是修行人?
姒景陈点头微笑道:“黄仲是种道境,平时都是跟随在我身边,近来有吕宁在,我也无虞被人暗算,便让他来助你。”
“那又要再麻烦了。”李长安闻言虽然惊讶,也未诚惶诚恐,对黄仲一抱拳,对这几日,黄仲帮他甚多,他也从未将黄仲当作下人呼来喝去,也是礼敬有加。
姒景陈又问:“这几日学刀可有收获?”
李长安道:“收获匪浅,不过景陈兄用宋刀出手的机会换了教我用刀,真的划算?”
姒景陈看着李长安的眼睛道:“你自己以为值得么?”
李长安思虑一会,点头道:“值得!”
姒景陈笑道:“那便是值得。”
二人对视一笑,黄仲没用姒景陈吩咐,已出去叫下人奉上酒席。
席间,李长安便从姒景陈口中听闻原来十年前宋刀在昆南城与人斗法,被围攻至本命法宝破碎,遁逃中被姒景陈救下,以东海祖洲异宝养神芝保下性命。
原本宋刀本命法宝便是一把刀,自法宝破碎后,他修为几乎跌破元始境,与姒景陈定下承诺便告辞离去,十年后的如今再度出现,修为尽复,只是再也不见他身边带刀。
席散后,姒景陈离去,李长安便在院中静心揣摩宋刀七日所授。
…………
昆南城因为二、三殿下被幽禁北盳山安陵之事闹出不小动静,但在邀星会来临的前一日,越人们议论的风头又齐齐转移了。
城中办宴的酒楼不下二百间,来的多是具备潜力的年轻一辈修行人,可谓整个越地的精英都汇聚于此,而其中又只有最出类拔萃的那几十人,才能收到邀星会请柬。
其实据说云庭真人要择道种之时,城中修行人俱有机会,而之所以举办邀星会,之是越王为为拉拢精英罢了。
到邀星会开办的那一日,李长安便随黄仲出了院子。
这一日清晨,越人见到了往日难见的奇景。
原本修行人遵守者不约而同的默契,那便是避免在凡人面前展露道术,以免惊扰太平,但如今昆南城中,大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修行人们终于不得不显露手段——不然就得被一群堵在街上,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有驾五彩祥云者,有乘千符凤辇者,有御剑者,有御鸾车者,纷纷从空中掠过。
能使出这般手段的,最次也都是种道境的修行人了,不过这些种道境却并非争道种之人,而是带着徒子徒孙前来。
李长安跟着黄仲就乘着马车,行人见到车上姒家的旗子,也不敢阻拦,一路顺畅来到邀星楼外。
邀星楼临湖而建,高四十尺,分三层。
楼外的柳堤上站满了围观的行人——毕竟虽不能入楼,也不能阻止他们看热闹不是?甚至有人吆喝着出售位置,还有人背着可以架在背上的竹凳,充当收费的人肉高凳,只为赚那些想抢先一睹盛况之人的银子。
在邀星楼左近,飞来的修行人也收了道术神通,落地后便直接入楼,并未出示请帖,其实有资格进去的也就那么些人,侍卫早根据画像一一记下模样。
李长安到来之时,因为黄仲的带领,也并未收到阻拦。
入楼后,让李长安意外的是,并未见到姒景陈。
倒是黄仲在一边,给他指认了一些人的身份,其中包括到场的四殿下,以及李长安素未谋面,却早知其人的大殿下——姒飞臣。
李长安心中疑惑,按说邀星会是越王举办,越王虽不至于屈尊亲自到场,而姒景陈按理是应该抓紧这个机会的,难道除了什么篓子?
…………
话说昨夜,南宁王府中,姒景陈眉头紧皱。
他难得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因他与李长安饮酒分别归府后,事情突然发生了变故。
他负着手,眼神冰冷,面前是七日前在昆南城外行刺的三个修行人。
“孤很好奇,是谁有这么大能量,能让你们临头改口,竟说是四哥指使你们来的?”
又对那飞流宗种道境道:“莫非,你们认为孤是心慈手软之辈?”
三个修行人已在南宁王府被软禁七日,这期间姒景陈并未亏待他们,反而奉为座上宾一般。
这三人落入姒景陈手中后,原本也没有为姒飞臣保密的意思,但不知为何,在姒景陈外出归来后,却突然改口,说指使行刺的人并非姒飞臣,而是四殿下。
姒景陈当然不可能相信这番说辞,让他诧异的是,让这几人突然改口的原因。
只是无论如何威胁与质问,这三个修行人只是摇头。
姒景陈当然不可能真的杀了他们,便立即下令派人查探姒飞臣近日有什么行动接触了什么人。
时至清晨,姒景陈便连邀星会也赶不及去参加,而徐不拙面见姒飞臣的消息终于也被查探出来。
夙夜未眠的姒景陈坐在案牍边,听闻了属下禀报的秘信,表情罕见的带上一抹冷笑。
“好个潜龙,你既敢雪中送炭,孤便让雪更大一分,让这炭烧不起来罢。”
玉矬子被他紧紧捏在手中,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