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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天承冷冷的看了景天佑一眼。“不过就是成王败寇而已,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低头咳嗽了一声,目光之中略带异色。
“我只想问一句,琼华与喧儿如何了。”
景天承紧紧盯着景天佑的目光,眼见他面上漠然之色浓厚,不由有些惊惧。“你到底拿她们怎么样了?”
“琼华不过就是一介女流,喧儿更是才满周岁!”
许久未曾听到景天佑回话,景天承面色潮红,竟是从床上跌了下来,大声咳嗽起来。“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
“喧儿才周岁!”
景天佑一动不动的端坐着,昏黄的烛火掩映在他的面容上,他的声音起起伏伏,飘渺的让人抓不住。
“皇兄,你扪心自问,若是今日我们的处境互换,你可会埋下祸根?”
景天承微微一愣,景天佑这未曾反驳的话几乎已经等于是默认。
他心中未免悲楚,一阵猛咳之下,竟是喷出鲜血,目光直勾勾的钉在景天佑的身上,未曾挪开。
眼见景天承如此模样,景天佑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最后站起身,出去了。
地牢昏暗潮湿,对于一个心灰意冷之人,乃是最好不过的埋骨之地。
景天佑一出地牢,便觉得头顶的太阳耀眼的让人炫目。
他微微伸手遮住,对着身后跟着的人,低声道。“回府。”
清国第一美男子曲物华竟是女儿身,这个消息的确是让他万般惊讶。
只是他的太子嫂嫂有一句话还是说的及对的,这个女子美则美矣,城府深沉的让人心悸。
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偏偏她就是姓曲,就算是此番帮助过自己。
他又怎可能让这么一个心计深沉之辈与自己同床共枕?
对于景天佑如此心思,物华是全然不知的。
一回到自己的府邸,物华便不知世事的昏睡了过去。
头晕目眩之中,物华只觉得手指骨节处隐隐作痛,思绪混乱的如同一叶扁舟在海上起起伏伏,没有着落。
“物华。”
“怎么还不醒?”
“到底怎么回事?”
隐约之间,她好像是听到了许多人的声音,混加在一起,让她分不清楚到底是谁。
真是吵,物华皱着眉头想,这几年紧绷着的线好似突然断开了一般,她只想要就此沉睡。
只是尽管她如此想,却是有人不让她睡得安稳。
物华紧闭的双唇被人轻轻撬开,苦涩的感觉让她的灵台猛然清醒过来。
“醒了?”
物华长睫微微颤动着,呆呆瞧着眼前的人许久,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元白?”
衡元白的俊脸上挂着浅浅的胡茬,眼脸下头也有淡淡的黑色,看到物华清醒过来之后,目光一亮。
“你可还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物华费力的仔细琢磨了片刻,认真思索着的模样,让衡元白唇角不由染上了笑意,却在片刻之后,又染上了淡淡的忧虑。
“没有了。”物华郑重的点点头,这才注意到外头的天色已经昏黄下去,想来应当是渐入夜色了。
“我睡了一天一夜?”
物华说着,将目光移动到了衡元白的脸上,瞧着他俊脸上冒出的那些胡茬,不由的伸手摸了一摸。
“怎么才多久未见,你竟是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衡元白一直未曾说话,听到物华如此说,只是伸手捏住了物华的手腕,低声道。“你,你不知道你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么?”
“睡了多久?”物华一心研究着衡元白的胡茬,漫不经心的模样,让衡元白心角一抽。
低头瞧着物华食指上那逐渐清晰的古怪纹路,衡元白低声道。“大半个月。”
物华的手指微顿,目光也顺着衡元白的目光瞧去,口中低喃道。“是么,已经大半个月了么。”
“是。”衡元白的目光中闪耀着让物华无法避开的光晕,直勾勾盯着物华。“物华,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衡元白手指指向的,正是物华食指上浮现而出的黑色戒指图文。
衡元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物华在自己提起这个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被自己握着的手竟是想缩回去。
衡元白哪里会让她逃避,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物华与自己对视。
“这个图案在你昏迷的时候,越来越黑了。”衡元白的指尖微微摩挲着物华手指上的纹路。
物华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既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病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衡元白也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个一定是跟物华手上的这个图案有所关联。“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物华的精神则是有些飘忽,被衡元白强迫着不得不与他对视,唇角这才缓缓勾起了一个笑容。
“没什么的。”眼见衡元白不依不饶的模样,物华伸手捂住衡元白的唇瓣。
微微一笑,眼底刹那之间,像是盈满了漫天星光,耀目夺人。
衡元白的呼吸一滞,这才听到物华又道。“我答应了妙白,会去看她,我们回漓水涧好不好?”
衡元白的目光复杂,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好。”
随意的收拾了一下,衡元白带着又晕过去的物华上路了。
回漓水涧的路途越来越近,两个月的时间,物华晕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夜里,衡元白看着物华那苍白如纸的面庞。
会忍不住伸手到物华的鼻尖,探探她的鼻翼,生怕明日清晨,怀中搂着的,便会是一具失去温度与灵魂的身体。
两个月的颠簸下来,物华也终于在到达漓水涧后,再一次清醒了过来。
已经临近酷暑,物华身上却还穿着Chun装。
“元白。”物华拢了拢身上的衣裳,两个月的奔波下来,她身形纤瘦了不少。
那个黑**案,在她的指节上,显得越发的明显。
“恩?”衡元白忍不住用力的将她搂在了怀中,似乎如此下来,他才会心安一般。
似乎没有察觉到衡元白的异样一般,物华抬起头,瞧着天色,缓缓开口,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衡元白一阵阵的撕心裂肺。
“我想去看看日出。”
衡元白几乎在物华提出这句话的下一秒便开口答应了下来,这几个月来,他对物华有求必应。
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阵阵冷风,趴在衡元白肩头上的物华突然缓缓笑了出来。
落在山顶,衡元白将物华轻轻放下,瞧着物华眉眼弯弯的模样。
似乎被她感染一般,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两人相依偎的靠坐在一起,周围一片寂静,静寂的如同,这个世界,只剩下了物华与衡元白两个人一般。
衡元白,这三个字,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渐渐刻在了曲物华心底最柔软最脆弱之地。
“无悔..么?”物华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元白,你可知道,我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恩?”衡元白轻轻应了一声,远远眺望。
“安生,我的名字,叫做安生,陈安生。”
“陈安生。”
物华只觉得自己万般简单的名字,在衡元白的唇齿间纠缠着,变的万般的好听。
“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
许久许久,才听到物华复又张口,清朗的声音细弱蚊蝇。“元白,你可悔?”
物华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逐渐飘忽,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拉扯着自己的灵魂一般,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衡元白的声音异常平静,转过头轻轻的在物华的额角落下一吻。“落子无悔。”
“衡元白,你还是忘了我吧?”物华轻声问。
“不。”拒绝的声音干净利落。
“那么...你...”
在尾音消失的那个瞬间,天际的那端跳出一轮暖日,折射在山顶相依的两人身上。
物华缓缓的合上双目,沉睡了过去。
三载时光已然匆匆而去,当年清雅俊秀名动天下的清国第一美男子,已经成了黄土一捧。
除去了衡元白替她亲自立下的石碑外,这世间再也寻到那抹倾世公子的痕迹。
清国在景天佑的治理下国运昌盛,隐隐有压倒众国的迹象。
秦相笙与李葭成了亲,而云书则留在了漓水涧,与商玖成了亲,三年怀两,儿女双全。
所有人都过着如此幸福安生的时日的时候,只有漓水涧的涧主衡元白,却依旧孤单影只。
当有人询问衡元白为何迟迟不娶,衡元白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俊颜上,会缓缓展露出一个笑容。
轻轻告诉你。
“我在等一个人。”
又复三载时光,云书与商玖的孩子已经会摇摇摆摆的走路,会抱着衡元白的脚裸,含含糊糊的叫人。
又复一载时光,有一人,辛苦至极的爬上漓水崖顶,对着衡元白露出一个微笑。
那人的长发,在空中飞舞,一双黑眸沉寂之中,点缀着繁天星光,一张算不上好看,只勉强算是有其独特韵味的容貌挂着真挚的笑容。
“我是陈安生。”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