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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走到外面的街道上。
夜色沉默,可是更沉默的是路上零星出现的尸体,整片街道安静如死。如果再填上些嘶吼咀嚼声,就妥妥的是生化危机现场了。可是——
正是这种安静,让他有了不安。
难道就是他从校园里逃出的这段时间,整个世界就死得不剩下几人了?可是他不想回到校园里去,只是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前进。
突然,他看见了街的尽头——正前方一个黑影,悬挂在高高的楼上,身影后的窗中透出乳白色的昏光,虽辨不清具体摸样,但却能明显感觉到那抹赤、裸裸的恶意!
明明想要跑,明明想要回头,可是就好像是被什么所牢牢绑在了原地,哪怕脑海里再叫嚣着躲开,身体也没有办法挪动半分。
黑影坠落下来——
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象是一组数据,被瞬移到了那栋建筑的下方,脸自动抬起,眼睁睁地看着“它”的坠落——腐烂的脸在一扇扇窗棂间投射出的光芒中若隐若现,嘴的地方腐烂得仅剩那些泛黑泛黄的牙齿和周边的牙床,倒像是在对他蔑视地肆意大笑。。。。。。
就在洛天都以为他即将死去时,一只手在厚重的大门中伸出来,把他狠狠地扽了进去。门外的尸体狠狠地摔落在地面上,直到飞溅出零碎的腐肉和臭血,近在咫尺的玻璃大门更是被糊得密不透风,只能隐约凭借外面的灯光猜测外面是如何的结局。
虽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是洛天仍是强哑着紧张而发紧的嗓子:“谢谢你,你是‘入梦者’?”
前面的人没有回头,却反问他:“‘入梦者’是什么?”
洛天不太愿意解答这个问题,毕竟外面一场梦境里的人姑且能算作另一个世界里的人,可能成为入梦者,但是这里像是“梦中梦”的范畴,这些人,真的算是存在吗?
“我。。。。。。”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似曾相识。
通过交流,洛天知道了,他叫“土”。
虽然对于一个神毓俊秀的少年来说,“土”字好像一看就极其不配——洛天完全没注意到少年暗处眼里闪过的调侃笑意,但是他也只能如此称呼了。通过“土”,他知道街面上没有人主要是因为普通人大多被杀了。其实在街上才是最危险的,因为几乎每一个人、每一栋建筑都已是鬼影缠身,他还选择傻乎乎地前行无异于踩着地雷前行。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土”也不知道,只是暂且找个地方先撑下来,“该有生机时自然就有了”。
洛天随着少年往里面走去。
这里是市博物馆,足够大,若不是少年身为附近学校里的学生常来参观,他们真的会绕晕。
可是渐渐地,他们都能明显感受到博物馆里的灯光。。。越来越暗!他们不敢停下,因为听到了几个展馆里像是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指甲划在玻璃上的怪调,还有似乎幽咽的哭泣声。。。又怎么敢有停顿!
少年领着洛天要去的地方,是监控室。那个地方看似还是比较安全的,出了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及时发现,哪怕是一只摄像头的屏幕黑了,也能让他们有所警觉,比起其他地方会毫不知情地死去,这样无疑已是极好的选择了。
洛天急匆匆地跟着对方的步伐,两人几乎要跑起来。
可是,少年突然停下了。
洛天不解,心里略略有些警惕,但是还是静静地等着,直到——“我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现在的博物馆。”
洛天悚然一惊。又听那个清亮的声音已经压低了,对他解释道:“变暗的灯光是为了遮掩周围的变化,这个图博物馆,应该是十年前扩建之前的那个。”而那个博物馆。。。因为参与了此次的博物馆纪念月,所以也是看过之前博物馆分布图,可是毕竟只是一扫而过罢了。
于是洛天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晃若无人地陷入了沉思,而他脚下的寒气愈来愈重,几乎已经完全冻结住了双腿,可是他还是呆在那里,等着对方回过神来。
四周的空气似乎不愿再被这两个活人驱使,都散了出去,留给他们的,是真空般的窒息。
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有一个“东西”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洛天虽然没有看见“它”,可是却能感觉到是对方逼近的压迫感,带着死寂的寒冷,缓慢,沉重,如同病壑久在身的病人,拖动着自己的躯体,此时却在垂涎一具新鲜的躯体。
此时,旁边的少年却恍若突然反应过来——“是之前侵略战争的纪念馆!”
这句话如同一把火焰,瞬间解封了周围的冰冻。洛天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一边歪去,被少年拉住,没有细问,扭头就跑。
知道是跑不出这个展馆了,他们也不过是寻个地方躲开罢了。凭借着人类的灵活,他们暂时有了。。。看一眼“它”的机会。躲在一张展览台后,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年前的展览台还是脆弱的木质,已经掉了些许的漆皮,透过窗户和玻璃台子穿过的月光,他们看见了——一副撕烂的画和一具僵硬的尸体,拿着把锈蚀得只剩下刀把的东西,还在做着劈砍的动作。
尽管是一只光秃秃的刀把,可是在它的手里却是削铁如泥,很快将一只只柜台逐次劈烂。眼看就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是侵略者?”洛天不清楚这边的历史,只是下意识的带入他的世界中的R国。
少年没有答话。
他把一只勋章和一只看似保存还好、造型特殊的刀递给了洛天。“去开门吧。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会让起作用,但终究是其中的一样,你挨个试一试,每一样都该是专心、一致、坚信地去尝试。”
洛天没有说话,看着少年的脸,第一次在黑暗中发现了他坚毅的一面,做为男人,而非少年。
——“至于我,是该去会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