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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可韫在奇石馆食堂吃过晚饭后，一个人在街上溜达。这个美丽清纯的姑娘，在将第一次献给了心中的白马王子后，对钱三运有着深深的依恋。半天不见，心中就感到空落落的。

钱三运陪同江曼雁母女看电影和逛街吃饭时，杨可韫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给他发了几条短信。她想他陪伴她，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好。

钱三运送江曼雁母女回家后，给杨可韫发了条短信：可韫，你在哪里呢？

杨可韫很快回复了过来：三运哥，我在宿舍呢，你是不是过来接我？

钱三运回复道：可韫，你下楼吧，我不方便去你的宿舍，被你的室友看到了不太好。

杨可韫回复道：三运哥，你扭扭捏捏的，还像个男子汉吗？我都不怕别人说闲话，你怕什么？好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来我的宿舍，我也不想勉强你。

钱三运回复道：好的，我到你楼下时，给你发短信，你就下来。

杨可韫的住处在奇石馆附近的一个小区，这是杨建为解决奇石馆女职工住宿问题而租住的套房。

小区虽然处在闹市中央，但很安静。小区环境很好，树木很多，栀子花的香味扑鼻而来。在路灯附近，朦朦胧胧的光从枝叶间透出来，给树添了一圈圈光晕，远远望去，树冠如笼罩在一片佛光之中。

在快到出租屋的楼下时，钱三运忽然看到前方一棵栀子树下，站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背对着他，看身材，似有几分像叶倾城。

那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低声抽泣。钱三运很是惊讶，大晚上的，怎么在这里哭泣呢？难道和爱人吵架了？

正疑惑间，钱三运突然发现那白衣女子不见了。他不禁大惊失色，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白衣女子怎么会突然消失？这里除了几棵栀子树，并无什么遮挡物，白衣女子即使离开，也绝不可能在一刹那间凭空消失。

钱三运走近刚才白衣女子站立的位置，四处张望，没见着她的身影。他不禁愕然，难道大晚上遇到女鬼了？

钱三运是党员，是无神论者，他并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存在。可是，刚刚的灵异事件该如何解释？难道是出现了幻觉？

晚上遇到一个小声啜泣的白衣女鬼，说出去恐怕没有人相信。可是，他刚才看得很分明。他越想越玄乎，虽然他一贯胆子大，可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这时候，杨可韫打来了电话，问钱三运什么时候到。

钱三运说，可韫，你下来吧，我就在楼下呢。

不多时，杨可韫踢踏踢踏地下了楼，见到钱三运，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喃喃道，三运哥，我想死你了！

钱三运说，可韫，我刚才在这里看见一个女鬼了。

杨可韫一惊，连忙问道，不会吧？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神吗？

钱三运说，我本来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但今天确实看见了。你看，就在这地方，我看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这里小声哭泣，但一转眼，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里除了几棵树，并没有什么遮挡物，如果她是人，她要么上楼，要么沿着这小区道路向前走，绝不可能突然消失的。如果她不是鬼，又如何解释呢？

钱三运这么一说，杨可韫吓得半死，紧紧搂住他的身子，不敢动弹。

钱三运感觉到杨可韫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便安慰道，可韫，不要怕，也许不是女鬼，是我出现了幻觉。

杨可韫胆战心惊地说，三运哥，不管是幻觉还是女鬼，我都感到很害怕，我不敢走路了。

钱三运说，别怕，可韫，有我在呢。

杨可韫哀求道，三运哥，你可以抱着我离开这里吗？出了小区，我也许不会害怕的。

钱三运说，我背你出去吧。

钱三运弯下腰，杨可韫抱紧他的脖子，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地趴在他的背上，就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女孩。

出了小区门口，就是大街。大街上车水马龙，杨可韫这才敢睁开双眼。

钱三运招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钱三运的住处，杨可韫形影不离地跟着钱三运，连去洗浴间洗澡，也要钱三运陪着。

杨可韫说，三运哥，我妈妈很迷信，总认为这世上是有鬼神的，她小时候经常和我说鬼的故事。她说人在死之后就有了鬼，一直等到投胎，这个鬼才消失。妈妈说听过鬼的叫声，说男鬼高亢激昂，女鬼凄婉哀怨。妈妈还说，如果一个人扛着一根沾有新鲜泥土的棍子走夜路，会看到棍子上有毛状物，那就是鬼毛。她说得活灵活现的，我却害怕得要命。在寂静漆黑的深夜，胆怯的我紧紧地蜷缩在妈妈的怀抱中，用被子蒙住头，不敢出声，有时甚至连屋内的吱吱鼠叫，窗外的簌簌风声，也免不了毛骨悚然、胆颤心惊。

钱三运说，小时候，我的妈妈也经常和我说鬼的故事。在农村，不管是有文化的，还是没有文化的，都或多或少相信鬼魂的存在。说实话，我以前不太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魂，总很多事情的确用科学难以解释，就像今晚看到的女鬼，我实在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的合理解释。

杨可韫说，是的，三运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无法探究的东西，无法探究的东西并不代表不存在。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会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这类灵异事件。

钱三运发现，杨可韫今天换了发型，她梳了两条马尾辫，活脱脱农家少女打扮。这样的打扮呈现出原生态的美。

然而，经历女鬼事件后，他魂不守舍，没有心思想着那些男欢女爱的事。

杨可韫似乎也是这样，她偎依在钱三运的怀抱里，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个夜里，钱三运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古怪的梦。

他梦见了叶倾城。梦中的叶倾城满身血污，奄奄一息。他抱着叶倾城，飞奔在去医院的路上。叶倾城用柔弱的语气说，三运，我要走了，要去另一个世界了，不能和你白头偕老了。曾经我想着有一天能够穿上一袭洁白的婚纱，和最爱的你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三运，我爱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你的妻子。

说着说着，叶倾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钱三运大哭道，倾城，你不会死的，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医院了，医生会救你的，你一定没事的！

然而，叶倾城还是永远地离去了。钱三运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是肝肠寸断，哭得是天昏地暗。

杨可韫摇晃着钱三运的胳膊，将他唤醒了。

杨可韫轻声说，三运哥，你刚才梦哭了，哭得好伤心。

钱三运想着梦境中诡异的画面，讪讪笑道，梦见一个熟人死了，我好伤心。

杨可韫说，是这样啊，熟人是谁呢？

钱三运说，一个梦而已，其实也没什么。

杨可韫说，说的也是，不好意思，刚才打扰你休息了。

钱三运说，没事，我瞌睡大，等下就睡着了。

钱三运没有睡着，杨可韫却先睡着了。她睡得很香，发出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