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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只黑猫果真是有些不同寻常啊,它慵懒的卧在奶奶的怀里,神色泰然,一身皮毛黑得发亮,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透露着雍容华贵的气质,双瞳颜色不一,泛着微光,炯炯有神,仿佛只需一眼,便能看透你的内心。
隔天一早萨满法师就过来了,手里还提着昨天那只野猫。
原来昨晚他追出去以后,一路跟到了坟地,正好看到它藏身在荒坟之中,他觉得有些邪乎,就在那摆下法器守到了天明。
待日出之时,才叫来帮手起坟开棺,果不其然,那棺中尸首已经被啃的七零八落了,那猫在白天与正常家猫无异,因此被萨满轻而易举的擒获了。
对此我很不解,为何昨晚,我只是与它对视一眼就不能动弹。萨满法师解释到“白猫食尸,半阴半阳,平日里正常无异,待夜幕降临便能靠双眼摄魂,所以这也是我到白天才下手的原因。”
“大师,你昨天不是还告诉我这是关于黑猫白猫也只是道听途说,怎么现在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我忍不住问到。
“哈,这个嘛,今天以前还是道听途说,但现在不是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明显有些尴尬,所以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这也仅是他一面之词,至于过程到底如何,我们不得而知。
随后他立马转移话题“昨天你们家的那只黑猫呢”。
“在呢,这不趴床边儿睡觉呢吗”。
萨满法师满心欢喜的凑了过去,“你们家这猫叫什么啊”,他边问边伸手逗它。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看着爷爷,爷爷告诉他这猫是两年前路边捡的,当时让雨给淋透了,怪可怜的,因为通体黑色,就给他取了个名叫“黑曜”。
这萨满法师似乎是对黑曜饶有兴致,他不停地逗它,可黑曜就是对它爱搭不理的,他倒也识趣,便没再继续。
奶奶本想留法师在家中吃午饭,好生谢过一番,可是他说县城里有事要处理,婉言拒绝之后就走了。
至于那只野猫,也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理的,本以为这事到这就这么结束了,却没想到后来竟然发生了那样的悲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傍晚时分,爷爷便将床铺搬来,说是担心我害怕,要与我同住一屋,晚饭过后,我跟爷爷在院中乘凉,夏日晚风徐徐,我仰望天空,从前的星光点点,如今是模糊一片,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渴望过光明。
爷爷看在眼里,也为之动容,却又不能有所表露。自从我出了事之后,爷爷就一改往日,对我不再那么严苛,更是多了几分慈爱。他摇了摇手中的蒲扇,讲起了西汉司马迁受宫刑之后忍辱负重而完成了《史记》的故事。
我知道,他是想鼓励我。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人向来是要在逆境中成长的,没体验过绝望的人,可能永远也成长不了。恍惚中,我枕在爷爷的腿上睡着了……
那夜过后,我仿佛长大了不少,言语之中也不像以往那般幼稚。
快到早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夹杂着阵阵哭喊,爷爷起身说是出去看看,少顷,满面愁容的回来了。
他点上旱烟猛吸了两口,在床脚上磕了磕烟灰,唉声叹气了起来。
“你坤爷爷昨晚过世了”。坤爷爷家在我家西面隔了一户,他跟我爷爷同为玉字辈,比我爷爷年长几岁,抗战时候被日本兵打过一枪死里逃生,动乱年代又因为成份问题没少挨批斗,他们家还有个小时候被打针打瘸腿的儿子四十多了还没娶媳妇,老人家每天起早贪黑的忙活,本想给儿子存点钱,没想到这人说没就没了。
早饭过后陆陆续续有人拿着锡箔纸品去他们家吊唁,我也跟着爷爷奶奶一同前往。
按照农村习俗,逝者若是上面没有长辈了,遗体要在家中灵堂停七日,由子孙后辈轮流守孝,待到头七之后方可火化。
这灵堂摆设也是很有讲究,具体细节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逝者遗体摆放应当头部朝南,灵前案上引一盏长明灯,左右有纸扎金童玉女手执接引西方,另外还有诸多忌讳,在此便不一一细说了。
我跪在灵前叩完头正要起身,隐约听到一声叹息,那声音像极了生前的坤爷爷,我一个激灵赶紧又叩了几个头,嘴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自从我出事了以后,对于鬼神之说是很是敬畏,莫非这坤爷爷还有什么遗言未能吐露此时不能得以安息?
我战战兢兢起身,却不小心打翻了案前的长明灯,与此同时,棺中尸首噌的一下突然坐起,将跪在一旁守灵的人吓得不轻。
“哎呀,诈尸了……”周围几个人都乱作一团,要知道惊扰到逝者这可是犯了大忌,一瞬间我感到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站在一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这就是穆老家那瞎眼的孙子吧”。
“对,对,就是他,城里来的,娇贵着呢”。
“哎哟,听说之前就是他在坟地冲撞了逝者遭了报应呢,喏,你看眼睛都瞎了”。
“哟,那可真是个丧门星,可得让我们家孩子离他远点”。
周围邻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一切在我听来是如此的刺耳,眼中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奶奶过来将我护在身后,不停的道歉,爷爷也跟他们说了不少好话,“对不起,对不起我孙子眼睛不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奶奶边说边带着哭腔。
周围人还在不依不饶交头接耳地说着,只是顾及邻里面子,不像刚才那么明目张胆了。
这是坤爷爷的孙女过来了,按照辈分她跟我是平辈,我叫她娟姐姐。娟姐姐是临床医学专业的实习生,这些在她看来再平常不过。
“不过是由静电引起的正常生命特征反应,你们怎么能怪在孩子身上,迷信可真是害人不浅。”娟姐姐,将我揽在怀里,气呼呼的说。
这时,坤爷爷的女婿,也就是娟姐姐的父亲稷寿姑父也站了出来,“是啊,人死如灯灭,爸您就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姑父边说边替坤爷爷整理遗容,将他放平在棺中。
稷寿姑父是坤爷爷的女婿,年轻时候家里穷就来做了上门女婿,为人忠厚踏实,老爷子一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所有积蓄也都给了儿子,所以这些年家里家外生活开支靠他一个人,还得抚养一双儿女,白天的时候出去给人干活,晚上在家制香,农忙期间还得开着拖拉机给邻里耕地,平常乡里乡亲喊他帮个忙也是也是没二话。
可就这样一个好人到头来,却也没得到好报,这可能就是他的命数吧。
午后,由孝子烧千张纸,何谓千张纸呢,千张纸即为寿纸,在逝者棺前地上放置一口旧锅,在锅上燃寿纸,燃好后将纸灰放进专门缝制的白布袋中系在逝者腰上,由僧众在旁念经超度,孝子则在锅内焚烧纸钱。
在烧千张的时候逝者亲眷皆手持燃香,围绕遗体,瞻仰遗容,一圈下来鞠一躬,以示对其的悼念。
在烧千张纸的时候,从外面路过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自西往东而过,少顷,又从东往西而回,停在门前大声吆喝,“白猫招鬼,黑猫镇宅诶~若无庇护,族亲皆休诶~”。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两句话我听的分明,坤爷爷正是我们家族亲,如今突然离世确实蹊跷,难道这老道士当真看破其中什么玄机前来暗示不成?我暗自思索着,却也毫无头绪,心想索性完事后,去找找那老道士问个明白。
接近傍晚的时候,烧完千张纸了,前来吊唁的人纷纷跟主家道别离去……
我道别离开后还在边走边想些刚才那道士的话,隐约觉得好像有人跟随在后,“大概是我太紧张了”我这么想着。因为就隔了一户人家,我们祖孙三人走没两步就到家了。
就在爷爷打开门后一刹那,惊呼“是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