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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长安,皇城中一片忙碌,几个部门都在做准备,因为皇上要去九成宫避暑。这是仁智宫修成之后皇帝第一次前去。因为前几次有人提出封禅泰山,被魏征阻止。想为太上皇修建避暑的宫殿,也被戴胄等人阻止,皇上想修太极宫又被阻止,让李世民十分不痛快。
如今大唐四方平定,再无战事,三条道路一个运河,让北方的经济逐步稳定,算得上国泰民安。可是,李世民想干点什么还是被人阻止,让他心里十分的不满。
李彦的影子已然淡去,和皇后也和好如初,所以,对修建仁智宫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阻碍,终于完工。今年天气特别的热,所以决定去被改名为九成宫的地方避暑。
皇帝出行,当然是大事,所以上下准备。因为突厥已灭,所以向西已不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虽然御林军做了很多准备,但并不紧张。
这一次皇后随行,想带着刚刚出生的小女儿,李世民也同意了。留下太子监国,众大臣不用随行,只有几个特殊的人跟随。
连续几年天下太平,没有战事,大多闲着的是武将,文臣反而都有事做。如此一来,随李世民去九成宫的是武将居多。可也有几个人不见了,最基本的是秦琼已于几年前病逝,这让李世民伤心很长时间。
由于秦怀玉的坚持,骑士团没有解散,而是编入御林军中,随行护驾。
甘露殿之内,长孙无垢并没有准备什么,她的脸色不是太好。对此,李世民担心。看着脸色很差的长孙无垢,李世民担心的问道:“观音婢,你怎么样?我让太医来看看?”
长孙无垢笑笑摇头:“不碍事,又不是一天了,难得皇上高兴,别因为我让你扫兴。”
李世民觉得皇后好像有些变化,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但她更像一个妻子,而身为皇后,这让李世民多少心里有些愧疚,因为他知道皇后的心里还是有芥蒂。
虽然知道长孙无忌和自己说的话不是真的,他是怎么劝明白皇后的,自己并不知道,但皇后确实不再和自己过不去。自己留宿甘露殿的时候也多起来。
在李世民心里,他不想和观音婢分生,所以,他一看到长孙无垢不和自己一条心,就恨李彦。如今李彦不在,皇后也和自己好了。不用李彦之后,李泰也不学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安心的弄他的文学馆,也开始招贤纳士,知道关心朝政。
太子看到弟弟这样,也更加勤奋。听他的近臣说,太子最近很用功,学习也上心。这让李世民心里很高兴,时间一长也就对李彦淡忘了。毕竟他失踪了三年多时间,岭南那个烟瘴之地,多少流放的人连一两年都过不去,只是苦了自己的长乐。
每当想起这些,李世民就是一阵阵的愤恨。可是他也清楚,大唐能有如今的安定,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李彦,几条道路和一些经济措施,让他渡过最艰苦的时候。
根据户部上报的情况,李世民有些奇怪,他已做好了准备,可三年时间到了,当初发出的债券却没有人来兑换。这些年,一直不敢有所动作也跟这个有关。大唐是按支收取,就是支出多少,收多少税,那可是近三年的税收。如今已过去三年多时间,按利息,总数已四百多万,是大唐三年的财税收入。
所以,房玄龄、魏征他们都不同意自己封禅泰山,修建皇宫,因为头上悬着一把利剑。李世民不能言而无信,看着是国库充盈,可是,如果还上这笔钱,大唐可以说马上就一分钱没有,还会欠下两年的赋税,这个威胁随时都会出现。
越是不来兑换,李世民其实越是害怕,这些钱可是每一天都在长钱。李世民想下令兑换,可是,三年时间,长鄂高速再没有起动收费,想弄出两三年的税款也太难了。他只是修建了仁智宫,把他扩大成九成宫,想重修洛阳宫,被大臣阻止。
李世民也想准备出这笔钱,可就是准备不出来。好不容易有一次出去避暑的机会,让他这个皇帝也很高兴。可看到长孙无垢的样子又很心疼,想放弃这次去九成宫吧,又有些不舍。
长孙无垢也渐渐的原谅了李世民,他是皇上,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如意。想当一个明君贤主,也就只能克制自己,知道李世民难。今天见他兴致很高,就说道:“皇上,债券的事总是个危险,我担心啊。”
李世民一愣,皇后怎么突然提这个问题,奇怪的问道:“你担心什么?”
长孙无垢说道:“臣妾虽然不干涉朝政,但也明白,三年时期已过,债券已然成为四百多万贯,是大唐的三年赋税,一旦来兑换,用什么支付?如果不还,皇上的信誉全无。如果增加赋税,必然增加民怨。再说如果不兑换,这笔钱可都是王公大臣和后宫世家的,皇上能稳定天下吗?”
李世民说道:“朕就不应该听李彦的,如今弄出这么大的危险出来,可是,现在准备也来不及了。”
长孙无垢说道:“这怎么能怪李彦,他是有准备的,长鄂高速如果收费三年,这笔钱已准备出来,可是……”
长孙无垢的话没有说下去,李世民明白,皇后是埋怨他逼走了李彦。想想为什么,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朕已经让房玄龄他们想办法了。”
长孙无垢说道:“皇上,我觉得还应该找李彦回来,只有他能解开这个死结,否则早晚是问题。”
李世民生气的说道:“找他回来,我上哪找去?恐怕早就死了吧?”
长孙无垢摇头:“你应该了解他,李彦没那么容易死,他一定是在某个地方,所以我认为应该找他出来。”
“哦?”李世民说道:“你也认为李彦没死?这么长时间,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蛰伏在哪一点没动静?怎么找他出来?”
长孙无垢轻轻一笑:“皇上如果不怪罪他,赦免他的罪名,臣妾就能找到他。”
李世民有些怀疑,是不是皇后知道李彦在哪?使了使力气,没把这点露出来。其实李世民一开始也这样认为的,以李彦的头脑,没那么容易死,最大的可能是李彦潜伏在西域李锦儿那里。但是根据暗影报告,李彦确实不在西域。帮着李锦儿的是那个曾经来大唐的班杰,此人的治国才能不输于房玄龄他们,可称为一代相才。就是那个王元直也不是一般的人。
有这么两个大才帮助,于前年,西域国竟然开科取士。中原大批的学生被录取,成为西域的官员。这还是塞外番邦第一次有开科取士,已完全可以和大唐分庭抗礼。
李锦儿采取了蚕食的战术,不断向周边扩张,这种不动声色的办法,一村一县的吞并,并不能引来战争,三年时间已完成了十州、一府的扩张。
既然李彦没有回房州,也没有去西域,那他就一定是死了,所以,李世民不再想李彦。今天长孙无垢的话引起了他的想法,冰雪聪明,头脑智慧不低于李世民的长孙无垢说道:“皇上,我并不知道李彦在哪。你应该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更是大唐的皇后,无论什么我都是要维护大唐的。如果我知道李彦在哪,也会说出来的。”
被长孙无垢说中心思,李世民有些尴尬,连忙点头说道:“朕是相信的,我也没说你知道。只是奇怪,你怎么认为能找到他呢?”
长孙无垢知道李世民言不由衷,但她确实不能不为大唐江山考虑。虽然李世民的很多做法让自己伤心,但她不是不顾大局的人。多少掌握一点金融知识的长孙无垢,知道大唐看着是国泰民安,其实是危机四伏,国家并没有什么储备力量,有一点外界打击,就会瞬间陷入困境。特别是那四百万欠款,虽然皇上可以一翻脸不还,但大唐的信誉将损失殆尽,再也没人支持,也可能由此让天下大乱。
这时候才明白李彦当初说的,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是透支国力,是一桶炸药,处理不好是非常危险的。虽然还不明白李彦说的金融危机是什么样,但一定很危险。如今三年期限到了,危险也就出现。长孙无垢不是不顾大局的人,所以,思考很长时间和李世民提出来。
听到李世民的话,说道:“皇上,我知道这样说你会不高兴,但臣妾也是臣,更是你的妻子,也是大唐的皇后,所以也只能触动龙颜和你说了,如果你要怪罪,臣妾愿意受罚。”
李世民也确实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能分清好赖话,能听进去逆耳忠言。如果他没有这个优点,也确实不能把大唐治理的这样。听了长孙无垢的话,严肃下来:“观音婢,你既然这么说,你就应该知道,魏征、王圭、戴胄他们都是怎么做的,朕一直把你当妻子,所以有时难免会有不同的态度。那今天朕把你当臣子看,你也把自己当作朕的臣子,相信朕还能听进去逆耳忠言。”
长孙无垢没想到李世民能这样,也严肃起来:“皇上,既然如此,我会直言,但有一点不可改变,那就是我们还是夫妻。我只是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怀疑李彦什么地方?你说你听信袁天罡的话,我已经找了袁天罡,他也向你证实并不是李彦,但你并没有相信,为什么?”
李世民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那好吧,我就和你说为什么,你知道天书的传闻吗?”
长孙无垢并非在外面走动的人,这种天下传闻,她还真不知道,摇头说道:“不知道。”
李世民说道:“这是一本出现在汉初的书,隐藏在太平经当中,也就是流传于世的太平清领书。”
长孙无垢说道:“这我知道,如今大内也有存放,虽然不全,但大数量还有。”
李世民说道:“这本天书并非是太平清领书,因为那只是表面的记载,根据传闻,天书分上下两卷,隐藏在太平经当中,怎么隐藏的没人知道。但是传说,谁得到天书,谁就能得到天下,所以天下的人都在找这本书。”
长孙无垢说道:“这只是江湖传说,皇上不应该相信,再说,这和李彦有什么关系?”
李世民说道:“当初大业七年,天下大乱,群雄开始逐鹿的时候,传说天书再次出现,但谁都没有得到。当初我力主父皇起兵,也就很注意这件事。你知道秦王府招揽了很多江湖人物,他们为我寻找过,但一直没有结果,却掌握了不少传说。”
长孙无垢笑了:“皇上,圣人说子不语怪乱神,你和父皇没有得到这本书,不是还得到天下了吗?”
李世民摇头:“我一开始也这么想的,但是我无意间见到了相士王吉,他说我当有帝王之命。对此种江湖术士之言,我并未在意。但是他劝我想办法找到这本书,却说不是让我用它,而是劝我毁了这本书。说这是一本妖书,是祸乱天下的根源。我后来一研究,确实如此。大业年间,弥勒教造反,从此拉开天下大乱的序幕。而造反的宋子贤就是得到了这本书,可外人并不知道。他被剿灭之后,天书失去了踪迹,但有消息传出,当初杨玄感造反也是得到过这本天书,但他也失败了。也正是杨玄感造反,从根本上动摇了大隋的江山,为以后的天下大乱打下基础。”
李世民停下话语,长孙无垢还是没有明白:“皇上,既然他们都失败了,那证明这本天书并不是那么神奇。”
李世民说道:“确实,这本天书并没有那么神奇,可是,他却是动乱了根源。根据传说,都认为这些人并没有研究透这本天书,所以他们失败的很快。如果对这本天书研究的越是透彻,成功的可能性越大,危害也就越大。
得到这本天书的人,研究最透的人当属张角,所以他的声势最大,危害也最大,几乎差一点推翻汉朝江山。如果不是张角因病早死,他可能成功。也就那一次,世人才知道天书是在太平清领书当中。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张角号称天公将军,他所传的是太平道,而自称大贤良师。这些不能不让朕担心。”
这回长孙无垢没问,李世民接着说道:“你问我,与李彦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就是朕怀疑天书在李彦手里。”
长孙无垢吃惊的张大嘴,很自然的问道:“为什么?”
李世民说道:“根据传说,天书分上下两部,上部是记载了治世之法,主要是如何让人信服和经济之道,下部记载的是练兵之法和用人之道,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长孙无垢明白了,李彦六岁开始能训练万人部队,协助秀宁打败阴世师,能出谋划策攻占长安,以让人惊奇。随后的时间之内,李彦展现了他的神奇。聚敛钱财的手段太出奇,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聚集大量的钱财。同时,科举,打击世家,每一样都堪称绝笔,还别说,真有可能。
见长孙无垢相信的表情,李世民说道:“李彦训练的骑士团,战斗力如何你也知道,治世、经济、军事、练兵,这些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所以我认为他师父毛先生把天书传给了李彦。”
长孙无垢说道:“但李彦并没有造反的意思,他在帮你啊。”
李世民说道:“也就是他一直在帮我,所以我也没有下手除去他。但是我也知道,这次我把他得罪了。为大唐江山,为了不让天下大乱,我不能不压制他,防备他。你看到李锦儿了吗?我认为李彦把这些教给了他妹妹。”
长孙无垢好长时间没说话,这些联系起来,难怪李世民怀疑。李世民叹口气说:“朕绝不想汉朝末年的情况出现,看看杨玄感,看看宋子贤,无疑李彦是对这本天书研究最透彻的人啊!”
长孙无垢明白,那也就是李彦的危害超过了张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