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竟然输在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手里,几十年的威名今日毁于一旦。
他昂头挺胸,紧闭双眼,喝道:“罢了罢了!你动手吧!”
过了一会也不见青年来刺,他心中奇怪,睁眼一看,发现青年早已撤去了原先对准咽喉的长枪。
刘老爷道:“怎么?你不肯给个痛快,想要羞辱老夫一番不成?!”
岳奇将霸王枪递还给他,说道:“晚辈本就无意冒犯,只是阁下找活人陪葬一事有些不妥,这才出手阻止,如今皇室都已废除人殉,阁下这么做是不是做过了些?”
岳奇说话不多,却十分有分量。刘老爷将手中的长枪交给下人,抱拳说道:“实不相瞒我家就这一根独苗,没成想今日竟遭奸人杀害,老夫一急之下才有了这个想法,被公子这么一打倒是清醒了不少,这事就此作罢。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师承何人?”
岳奇道:“在下岳奇,家师姓敖,另外在下跟一位佛爷亦师亦友也学了他一些功夫。”
刘老爷惊道:“你说的那位敖老师,莫不是那北应龙・敖日啸?而另外那位佛爷是人称南药佛的李济?”
他见岳奇微微点头,接道:“难怪我打不过你,原来是南北二绝的弟子,真是失敬失敬,在下刘燕超是这刘家霸王枪的第十三代传人,请问阁下刚才用来击败我的是什么棍法?”
岳奇道:“刘老爷子过谦了,若不是老爷子手下留情,我又怎么能在老爷子手上走上一招半式呢,我这棍法普通的很,名叫比丘棍法。”
那刘燕超见他胜而不骄心中越发佩服,心道:“这青年人明明武功比我高明,却说是侥幸获胜,此人心胸广阔,不去贪名逐利,将来必成大器。
刘燕超道:“这棍法像是佛门一派,当是南药佛・李禅师的功夫,果然是精妙绝伦。几位快请,先到我那书房中暂坐。待我料理了小儿的后事再来与诸位答话。”
岳奇道:“不急,不急,我们深夜造访贵府,实则有另外一个目,那边是调查贵公子的死因。”
刘燕超闻得此言,顿时感到羞愧难当,他难为情的说道:“公子好意待我,我竟恩将仇报与你动手,真是羞煞老夫,请受老夫一拜。”
岳奇一把将他扶住,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前辈这是要折煞小子,常言道不打不成交,先让我们去看一下刘公子的伤处可否?”
刘燕超道:“快请,快请!”
说完一行人来到前院大堂,刘夫人见楚涵未死,啐道:“你个小妖精怎么还没死?老头子莫不是你动了春心要和咱儿子抢老婆吧!”说到这里她冲上前去抱住刘燕超的大腿便开始撕扯,哭哭滴滴的叫嚷道:“哎呦喂!没法活了,这刚没了儿子,老头子又被小贱人勾去了,我可怎么活呀!”
刘燕超一脸尴尬的说道:“你快放手,贵客在此,你这样成何体统!”
那刘夫人听了这话,仍是不依不饶的抓住他的大腿不放。
苏且末笑道:“刘夫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这样做会让刘老爷脸面丢尽,这样一来你不但不能挽回他的心,事后恐怕他再也不理你了。还是先起来弄明真相的好。”
刘夫人闻听此言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危机感,她立刻放开刘燕超的腿,没好气的站了起来。
岳奇道:“事不宜迟,在下要开棺验尸了。”想那岳奇在济南府做了几个月的知府,偶尔会遇到一两桩命案,于是在破案的过程中,他跟衙门里的仵作学了不少验尸方面的知识。
刘老爷点头答应,刘夫人却一股脑的冲到棺材面前,抱住棺盖,不让岳奇动手。
岳奇道:“夫人可想查明真凶,为爱子报仇雪恨?”
刘夫人含着泪激动地点点头,岳奇接道:“你不让在下验尸,又怎能查明真相?”
刘夫人听了这话心知有理,于是极不情愿的放开棺材,一把冲到刘燕超怀里开始哭泣,刘燕超满脸尴尬的拍拍夫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岳、苏二人打开棺材盖向内看去,只见刘公子面无血色。
岳奇道:“从尸体的特征来看,如果我没猜错刘公子已经死去四个时辰左右。”
刘燕超点头称是,接着岳奇小心意义的剥开他胸口的衣衫,发现他胸口被人捅了一大一小两个洞,接道:“从这伤口的形状来看,倒像是指力所为。”
苏且末见了惊呼一声:“芒玉穿心指!”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刘燕超冲到二人身前激动地问道:“姑娘你没看错吧?我儿子是被芒玉穿心指伤了性命?!”
苏且末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他是玉城派弟子,自家师门绝技所造成的创伤她还是不难看出来的,原本为了助人才来到刘府,哪知竟遇上这等奇怪的事,竟给自己门派又树新敌。
刘燕超气急败坏的说道:“最近江湖上传闻有十几个门派弟子被玉城派的高手屠戮,玉城派远在西域素来与我中原武林相安无事,我还当是个谣传,没想到竟是真的,明天我就找上少林为犬子讨个公道!”
岳奇见苏且末想要出言反驳,忙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岳奇道:“是不是玉城派所为,相信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这楚姑娘不知前辈打算如何处置?”
刘燕超道:“是我办事糊涂,今天多亏了岳公子,我才能得知犬子的死因。我与楚姑娘家之间的债务从此一笔勾销,来人给楚姑娘封上五十两银子,我亲自送楚姑娘回家。”
岳奇道:“这就不劳烦刘前辈了,我们正好顺路送她回家便可。”
刘燕超道:“如此甚好,我正忙着处理犬子后事,一时半会也走不开,下次我从少林回来,再做东请各位喝上一杯。”
岳奇等人拜别刘家,雇了一辆马车送楚涵回家。半路上楚涵默默地留起泪来,苏且末见了,问道:“妹妹死里逃生,本该高兴才对,怎么突然落泪呢?”
楚涵道:“我素来知道刘老爷为人,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只是怕了岳公子,再加上岳公子有恩与他,他才会说出这些话。就怕二位一走,我仍是难逃一死,总是要作了他的阴亲。”
岳奇沉吟片刻,说道:“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样吧,你若不嫌弃我派人送你全家去我老家淄川,我修书一封让我爹爹给你在那里安排点事做,你们就暂且住在我家,相信刘燕超本事再大也不敢找上门去。”
楚涵点头称谢,苏且末看在眼里,没好气的说道:“好一招金屋藏娇呀!”
楚涵见苏且末不悦,忙说道:“岳大哥,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相信刘老爷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岳奇道:“那怎么成,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苏且末悄声说道:“希望你只是为了帮人。”
岳奇道:“且末你说什么?”
苏且末道:“没事,我说这个提议很好,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接上楚涵亲属,这就派人将他们连夜送走吧。”
岳奇点头称是,当夜委托镖局将他一家送往淄川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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