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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了?”吕布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他和贾翊等人不同。
他要保全王允,完全是因为貂蝉的嘱托。
可李傕对贾翊等人来说,难道比自己的人头还重要?
吕布有些不懂了。
可贾翊却是点了点头,道:“嗯,我答应了。”
听到贾翊的话,一旁的郭汜的眼皮暗中抖了抖,心底的一抹杀意,也是眨眼即逝。
不过,他并不知道,正是那一抹杀意,在贾翊心中,他就被判了死刑。
现在贾翊不对他动手,是没机会。
待得日后贾翊控制了李傕,借刀杀人,那就轻而易举了。
至于当事人李傕,他刚才咒骂了贾翊那么长时间,说到后来连他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可他也是抱着自己肯定会被放弃的原因才骂的。
可没想到,贾翊竟然丝毫不以为意,以恩报怨,这让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先生,你……”这是李傕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羞愧。
这倒不是瞎说,他李傕这一生喷人无数。
江湖绰号:嘴强王者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可今晚,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喷了别人而感到愧疚的。
那种心情,就好比你捅了别人一刀,别人还反过来叫你快跑,别被警察抓到了。
这一刻,李傕的内心五味杂粮。
眼眶也有着泪水在闪烁。
他没有贾翊那近乎妖孽的谋略,所以,他根本就想不到贾翊之所以救他,是经过一番严密的考量的。
他只知道,刚才他的性命,就在贾翊的一念之间。
而且,贾翊也有很多充分的理由放弃他。
毕竟,是自己打乱了他的计划,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成为了他计划中的BUG!
也是自己连番的咒骂从贾翊的第一代祖宗骂到了十八代。
可是,贾翊并没有选择放弃!
而是选择救下他的命!
换句话说,是用吕布的命救下了他的命!
想到此,李傕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可贾翊,却只是冲他笑了笑。
然后,看了眼郭汜,开口道:“郭将军,放人吧!”
这个时候,身后有这么多人看着,要是郭汜不放人,那就摆明是故意置李傕于死地!
要说都是他的人也就罢了,可在身后那些将士们心中,李傕才是头号统帅。
才是他们的精神信仰!
要是他死了,不说别人,樊稠和张济也会提防自己。
想到此,郭汜不甘心的叹了口气,这才把王允的身子拎了起来,递给了一旁的将士。
那些将士,也不敢耽搁,在得到命令后,连忙扛着王允的身体,送到吕布这边。
与此同时,吕布也信守了承诺,派人松开了绑在李傕身上的绳子,在看到王允还有一息尚存后,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越是这样,他看着贾翊的目光,越是多了些奇特。
这种奇特,不仅仅是因为贾翊的智慧超群。
而是他有舍有得,知道什么时候该松,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紧。
这一刻,吕布脑海中掠过了先前在谷中时,贾翊一脸迷茫的盯着夜空的一幕。
“此人比李儒,只高不低!”
不知为何,吕布心头突然掠过这么一句话!
很快,吕布就收回了思绪。
他也知道,虽然王允救了回来,可眼前的局势,依然不容乐观。
尤其是他身上的伤势,那一刀,虽然他暂时能忍耐住,但是耽搁久了,问题也会越来越大。
于是,他想了想,这才冲着贾翊拱手说道:“既如此,那吕某先行告退!”
对此,贾翊也是点了点头。
虽然吕布受了伤,可要是想留下他,还有他身后的三万将士,那他们自己的势力,最起码也得削减一大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买卖,不划算!
可是,让贾翊脸色猛变的一幕出现了。
就当吕布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的时候,一只离弦之箭,竟然朝着正准备翻身带着王允翻身上马的吕布背后,猛地射去!
这一箭,要是真射到吕布身上,他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贾翊的神情变得阴沉无比,可他还是微微闭眼,掩饰了那些情绪,接着,幽幽的看了一眼,一旁骑在马上手中拿着弓箭的郭汜。
“先生,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吕布这厮放不得!”郭汜神情凝重的说道。
“将军说的在理。”贾翊随意附和了一声,便把目光转到吕布所在之处。
抛却对郭汜放暗箭这种行为不齿不谈,要是真如他所说,这一箭,射中了吕布,那也算是提早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
可是,吕布就那么容易被杀吗?
虽然贾翊觉得吕布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死掉,可不得不说,郭汜这一箭,无论是从角度,还是力度来说,都是极为刁钻狠辣的。
再加上吕布没有防范,还别说,真有被杀的可能!
要是真杀了,那自己就得好好想想了!
在贾翊陷入思索的时候,吕布身后的将士,却是被突然放出的暗箭,吓得惊呼出声:“将军小心!”
可是,无论是贾翊和郭汜的对话,还是这些将士的警觉,其实都只是眨眼的功夫。
然而,这眨眼的功夫,已经足够那只箭射中吕布的身上!
“嗤!”
那是箭头穿过身体发出的声音!
“将军——”一些离吕布较远的将士们发出呼声。
他们只看到箭矢朝着吕布的身体射了过去,可究竟吕布有没有大碍,他们却无从得知。
就更不用说郭汜那边的人了。
唯有站在吕布身边的那些将士,他们才看的真切。
只是此时,他们的神情都变得有一些不安。
紧接着,彻骨的寒意笼罩了他们周身。
有些胆小的,更是骇的牙齿都开始打架。
这一切,都是因为视线中的那道身影。
也是他们口中的将军——吕布!
只是此时的他,双眼已经赤红无比,滔天的杀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而在他身前,则是一道年迈的身影。
带着安心的笑容,看着他,仿佛用尽了身上最后一份力气般,断断续续的说道:“咳咳,将军……你……你不能死……”
“谁……谁都……都可以死,咳咳,可是……可是你……不能死……”
“因为……你答应过她……答应过……咳……那傻孩子,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无论是……是做好人……还是做……做坏人你都要好好……的咳咳……活下去……”
“所…所以……不要为……为我报仇……不值当……要……要记住……你不仅……不仅是为你自己活着……还……还有她……”
“现在……想……想来,是老……老夫对不起你……你们……要不是……不是因为……我……你们会……会是很般配的一对……”
说话之人,正是王允。
只是此时的他,面如金纸,原本就被折腾的不成人形的他,此时,更是连说话都费劲。
可他,还是努力在说着。
因为,他知道,现在不说,以后也许就没机会了。
看着眼前的吕布,在垂死弥留之际,王允的记忆仿佛回到了那夜,在花园之中,和那个叫李铁蛋的傻丫头相处的场景。
想到了那些,握着吕布的手的他,眼眶处的泪水,也是夺眶而出。
可是,他还是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份力气,说完了他这一辈子最后的一句话:“所以……我…我能为你……为你们…做的最……最后一件事,就是让你好、好、活、着!”
最后的几个字,王允是咬着牙说完的。
话音陡落,他那紧握着吕布的手也是无力的松了开来。
而吕布,看着彻底长眠的王允,看着他那被箭矢穿过的身体,缓缓的握紧了拳头。
这一刻,他的眼角湿润了!
慢慢的,开始有着眼泪流下!
这,是他生平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为了貂蝉,为了他心爱的女人。
可这一次,却是为了司徒王允。
为了这个宁肯自己赴死也要自己好好活着,用身体给自己拦住这一箭的老头!
不知不觉之间,吕布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
而此时,无论是他这边的将士,还是郭汜那边的人,以及走到半路,被箭矢破空声吓得回过头就至此愣住的李傕,都被吕布心中那刺骨的悲伤给感染。
然而,就当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股充斥着无边杀意的目光,却是锁定在他们身上。
首当其冲的,就是射出了暗箭的郭汜。
“你,给我死来!”
无法形容这一道悲吼之中,究竟夹杂着多浓厚的怒意。
也没有人能够准确说出吕布的身影是何时消失不见的,只是当他们再次看见时,吕布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道仿佛一条死狗的身影。
那身影,正是郭汜。
只是,他恐怕算破天也没有想到,吕布的爆发力竟然这么强,一个呼吸都不到,不说他身边的将士,就连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吕布给擒在手中!
“你可知道,我吕布平生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暗地里放暗箭的无耻之徒!”冷冽的声音,响彻起来,听的众人心头都是一震。
而郭汜,更是吓得魂不守舍,紧接着,一股骚臭味便从他的裤裆处散发出来。
可吕布,却只是冷声一笑,接着,拎着郭汜的一只脚,猛地砸向地面!
“嘭!”
这是郭汜脑袋撞地的声音,可这货也不是真傻子,知道用手护着。
可吕布,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见他没死,反手又是一砸!
“嘭!”
这回,饶是用手挡着,众人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那声音,让人听着就头皮发麻起来。
尤其是,在加上郭汜那痛不欲生的吼叫声,更是让人浑身泛起一阵寒意。
可吕布,却是不闻不问。
此时,心头的怒火已经泯灭了他的理智。
可他,并不想简单的杀死郭汜。
他要慢慢的折磨,慢慢的玩弄!
这一幕,让的两边的将士们看到,都是吓得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