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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拉莱耶站在皇帝那洁白的宫殿之前的时候,他决定还是谨慎一些,完成整个陛见流程就好。
面对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不要赌。
会面是在偏殿进行的。洁白无瑕的房间里,和拉莱耶的伯爵府一样,几乎毫无装饰。上午的阳光从大大的窗户中照进来,却没有一粒灰尘在阳光中飞舞。皇帝陛下穿着白袍,坐在正中央的御座之上,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御座之下有一个小办公桌,一个书记官正拿着笔在记录些什么。
明明都到信息时代了,这里居然还是用笔和纸记录事务,不觉得效率太低了吗?
拉莱耶一边心里腹诽着,站到了御座之下,向皇帝恭敬地行礼。
“平身。”御座上传来毫无波澜的声音。
拉莱耶应声而起,双眼直视前方御座下的台阶,并不直视皇帝陛下。
“抬起头来。”皇帝陛下平淡地下令。
拉莱耶一愣,一般没有这个桥段的啊……皇帝这是啥意思?朕射你无罪吗?
他想了想,缓缓地将目光上移,看着皇帝那张和天宫之主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
皇帝对书记官做了个手势。还在一旁奋笔疾书的书记官愣了愣,赶紧收拾笔墨,匆匆走出去,带上门。
拉莱耶有点无奈了,想了半天打算平平静静地走完陛见流程,结果现在却是横生波澜。皇帝是打算干啥?
“拉莱耶阁下,你是在我们世界潜伏多久了?久到头发都花白了吗?”
皇帝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拉莱耶一时被震得目瞪口呆。连线那边拉尔夫疯狂地喊:“我去!怎么回事!拉莱耶你什么时候暴露了!我立刻派人去控制天宫之主,拉莱耶你稳住!多套点话!”
拉莱耶尝试着理顺思路,但是根本理不顺。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底细会被皇帝一眼看破。这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是从来不存在的。
“皇帝陛下,您说的我完全不懂,还请您为我相信说明一下,如何?”
“没有否认吗?明智的选择。”皇帝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下御座,站在拉莱耶身前,看着拉莱耶的双眼。
拉莱耶有的是耐性,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帝那对碧绿的眸子。
过了一会儿,皇帝撇开目光:“朕知道你是时空管理局的拉莱耶,就是你害得朕的统一计划破产。说说吧,该怎么赔朕?”
拉莱耶吃了一惊:“你也是天宫之主!?”
“每当我做梦的时候,都会梦见自己身在另外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真的能按我的意志变化。”皇帝深吸了口气,一直如同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微笑。
拉莱耶惊讶地看着皇帝,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皇帝脸上露出这么明显的表情。
“你们时空管理局的人,永远不会理解我们凡人的痛苦。”皇帝张开双手,长长的袍袖在他身体两侧飘荡而起,像是一只大蛾子一样。
拉莱耶不解地看着他。
“朕为了这个皇位,不惜一切代价,不惜弑兄杀弟。皇位拿到了手,才发现毫无意义。国外?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国外,都是我们帝国的麾下。国内?所有行业都有几家大公司垄断,朝廷几乎什么都不需要做。
朕的皇位有什么意义?”
拉莱耶耸耸肩:“陛下可以试试空间技术如何?你们的空间技术在凡人世界里还是发展得相当不错的,但是远远未到极致。陛下你想,宇宙中如此多星辰,一个个探索那些未知的星球,会是多有意思的……”
“住口!”皇帝怒气冲冲地大吼。
拉莱耶愣了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皇帝张牙舞爪地在拉莱耶面前咋呼:“不要跟朕提空间技术!那是皇权的威胁!”
“正好陛下不是觉得无聊吗?”
“再无聊也不能重新开启空间技术!朕警告你,不要染指我们的空间技术,别想着盗取我们的空间技术,想都别想!”皇帝高举双臂大吼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你将空间技术隐藏起来。整个内城的人没有任何人知道什么是空间技术。怎么做到的?”
皇帝奇怪地看着拉莱耶:“你居然对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感兴趣?”
“比起陛下所谓的空间技术,我更好奇你是如何将这些人洗脑的。”
皇帝瞪着拉莱耶,鼻翼张盍,青筋突爆。他一转头走回御座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你要知道也行,拿东西来换!”
拉莱耶耸耸肩:“我要知道那玩意干啥?我只是好奇你用的是哪种方法。愚弄民众的而已。”
“愚弄?朕是为了他们好!”
“好好好,陛下你打算怎样?”
“是你们时空管理局打算怎样!”
“我们只希望这个世界的局势比较稳定,然后……”
“然后你们就能对这个世界予取予夺?将这个世界吸得一干二净,就像上一个10376世界一样?”
拉莱耶沉默了,和这种状态的人说什么都没用,这是他的切身经验。
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皇帝。
过了好一会儿,拉莱耶才说:“所以呢?皇帝陛下,你打算怎么做?”
“哈!”皇帝爆发出一声大笑:“应该说你打算怎么做才对。你看看你,几天之前,你的头发还是黑的,还是青春年华。现在你已经白发苍苍。告诉朕,你在这个世界到底潜伏了多久?到底策划了什么?”
拉莱耶无礼地摊摊手:“我如果告诉你,我其实也就来了几天,你信不信?”
“够了!不要当朕是傻子,能让你们随便捏扁揉圆!”皇帝陛下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威严地用手指着拉莱耶:“来吧!之前在你们所谓的4023世界里,你们拥有主场,朕无法对抗,导致被你们羞辱的下场。现在,这个世界是朕的世界,朕的主场!来啊!来战啊!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拉莱耶想了想,平静地说:“陛下,你们这个世界有着数以亿计的星球,其中有行星的恒星系同样数以亿计,适合生物生存的稳定星系成千上万,已经孕育生命的星球一样成千上万,可以称之为文明的生物群体成百上千。
而你,只是统一了这成百上千中区区一个星球而已,居然能叫嚣说这里是你的主场,你的世界?脸皮不要太厚了好吗?”
皇帝那阳光俊朗的脸庞,现在是气得发黑,双手紧紧地握着拳,身体抖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那就开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