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双流国际机场
入夜,一架从曼谷飞来的班机刚刚降落,机上的乘客走出机舱后分为两股,一部分人的目的地就是成都,另外一部分则通过中转通道,来到大厅等待联乘航班。
阿锐的航行终点并不是成都,此刻,他正坐在候机厅里等待着自已的下一段里程。约摸二十分钟,他站起身,拉着箱子朝候机厅里的一个咖啡厅走过去,咖啡厅的角落里,一个人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阿锐来到那个人的对面,站定,随便点了一个咖啡,然后坐下,轻声说:“支队长。”
徐少飞抬起头,露出笑容:“蒋锐,回来了。”
蒋锐笑起来:“被人阿锐,阿锐地叫着,时间长了,都忘了自己姓蒋。其实也没多大关系,金三角那地方,管你姓什么,叫什么,所有的名字都是代号,只要叫一声能找着你就行。”
“这些年你辛苦了。”徐少飞小声说,“他们怎么会派你回来?”
几天之前,徐少飞收到“虞美人”蒋锐发来的信息,说小毒王朗昆要派他去L市执行“任务”。徐少飞多少放了些心,只要入境中国就不是朗昆的天下了,至少蒋锐的安全他能够保证,所以,他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是,小毒王朗昆把他派到中国来的目的是什么。
蒋锐低声说:“这次派我来的目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上次发消息给你的时候,他已经派了一个亲信到L市了。现在又把我派来,但他应该是信不过我,所以从头到尾,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在这里等着他的号令,他从泰国传达指示,让我干什么,我再根据指示行动。”
“他在谋划什么行动?L市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这么着迷?”徐少飞问。
“目前还没有掌握,我去那只有三年,他们之前的事情很少和我说,不过,之前有一次我听到了小毒王和一个负责制毒的齐博士之间的对话,说L市的一个试验品,竟然产生了这么大的作用之类的。”
“他们在L市制毒?”徐少飞一惊,“不会吧?”
“我先过去,这怎么也是咱们的地盘。”蒋锐苦笑着说。
“你到了那边,身份暂时不要公开,但是行动不便时,去联系这个人。”徐少飞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条,上面写着“韩燕”和一串手机号码。
“这是谁?”
“那边重案组的一个副组长。”徐少飞小声说。
“他知道我?”蒋锐一愣,自己的身份应该是完全保密的,怎么会已经公开到可以直接去联系当地重案组长的地步了。
“当然不认识。我是说,私人的联系。你就说,是徐少飞让你来的。她会帮助你的。”
蒋锐眼睛一转,把字条塞到口袋里,端起咖啡一边喝一边小声说:“初恋啊?”
“对。”
徐少飞痛快的回答,让蒋锐一口烫咖啡,直接咽进了肚子。
“到了L市,你万事小心,必要时,我也会直接从缉毒中心联系L市的公安部门。”
“好,支队长放心。”蒋锐说完站起身,“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你初恋吗?”
“有。”
“什么?”蒋锐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问。
“我爱她,还有,我很想她。”徐少飞说完便站起身离开了。
L市的爱民医院急诊病房里,张晨在昏迷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环视了四周,发现韩燕坐在床边,祝雄站在另外一边,还有就是视线即将不能看到的地方,模模糊糊有郭阳的影子。
“韩姐?”张晨迷迷糊糊地问,“我在医院呢?”
“你喝多了。”韩燕皱着眉头,“刚才折腾了我们一通。”
“你醒了?”郭阳走过来,“对不起啊。”
“什么对不起?”张晨问。
韩燕和祝雄对视了一下,祝雄先问:“张晨,这个郭阳,你认识吗?”
“认识啊,我们俩今天认识的,就是我开那车的车主。”张晨小声说,“你的亲戚吧?”
“你们俩发生什么矛盾了吗?”祝雄又问。
“没有啊,我们俩就喝酒聊天儿。”张晨使了一下劲,坐了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没有。”韩燕站起来,“你们俩没事儿就行。”
“怎么了韩姐,这话说得我莫名其妙的,出什么事儿了?”张晨问。
正说着,门外一阵风一样的冲进来一个大姐:“郭阳!怎么回事儿这是!”
郭阳一愣,小声说:“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我不会看朋友圈啊!我不会看微博啊!你当我瞎啊!你怎么还当街打人呢!你看看这上说的啊!”郭阳的姐姐郭梅,丝毫不顾旁边的祝雄和韩燕,直接掏出手机来递到郭阳面前,“瞧瞧!醉汉烧烤摊突然掐起青年脖子!看见了吗!这照片,是不是你!你说你吃个烧烤怎么还能掐人家脖子呢!还使那么大劲儿!人这新闻上都说了啊,旁边三个大小伙子愣是拉不开你,要不是赶巧了省柔道队在那买吃的把你给生拉开了,你现在早就把那孩子掐死了!”
“郭阳!我是让你给掐进来的!”张晨大喊了一声,一转身,朝镜子一照,脖子上两道红印子。
“抱歉抱歉,我……可能,可能是喝多了。”郭阳其实心里有数,当时自己清醒……也谈不上,但绝对不是醉了,他当时就是特别特别恨张晨,恨不得立刻把他掐死。于是在说的时候,他只能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张晨看到他指脑子,便想起来他失忆的事了,这大概和他把自己掐晕过去有关。
“我没事儿。”张晨朝大伙摆了摆手,“我们哥儿俩,今天就是喝多了。有点儿失态,不好意思给大伙添麻烦了。”
郭梅一愣:“你们俩一块儿喝的酒?”
“对对,大姐,我们俩一起喝的。”张晨笑着点头。
“祝哥?你怎么在这儿?我们嫂子怕郭阳出事,给您打电话了?”郭梅这才发现祝雄站在屋子里,连忙问。
“不是。”祝雄摇头道,“这孩子是我们组的小警察,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待他们都走了,病房里只留下了郭阳和张晨两个,郭阳实在是过意不去,想留下来照顾一下,医院也不放张晨走,说是要观察观察再放人,张晨到是也愿意郭阳留下来,他总觉得郭阳掐他脖子这事儿里面不一般,人多了又不好问,于是就把他们都哄走了。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就是特别恨你。”郭阳小声说。
“你当时没醉?”
“我哪醉了,当时你是真醉,我掐你的时候,你一不反抗,二不哭闹,我估计你就是醉了,你要是没醉你早吓哭了。”
“你是不是特别遗憾啊,在你往死里掐我脖子的时候,我没表现出一般猎物遇袭时那种绝望的挣扎。”
“那到没有,我也没那么变态。”郭阳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削一边说。
“那你为什么会恨我呢?”张晨问,“我觉得我也没把你怎么着,也没把你车怎么着……你这么恨我,不应该啊。”
“我真说不上来,好像当时我觉得自己认识你,但意识又有些模糊,可能是你当时说什么了,不过现在我又想不起来是哪句话。”郭阳把苹果削好,切了一半递给张晨。
“还有。”张晨皱起眉头,“你说你失忆那段时间是在美国留学,回来在银行工作?”
“对。”
“你平时从来不去健身房?”张晨又问。
“从来不去。”
“你站起来。”张晨看着郭阳。
郭阳站起身,张晨又让他转了一圈。
“郭阳。你不觉得你的肌肉不像是不去健身房的银行白领能具备的吗?还有,你不觉得你的擒拿术,还有掐我脖子的力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吗?”
“你也怀疑?”郭阳兴奋地坐到床边,“你也怀疑对不对?”
“当然啊!”张晨一愣,“我认识你一天我就怀疑了。”
“我怀疑很长时间了。但是我们家人,还有我找到的一个初恋女友,他们都说我是去美国留学了。”
“这就只有两种可能性,在张侦探看来,一,就是你去美国不是留学,而是当兵了。二,他们全部都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