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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宁在床前立了良久,直到太阳都偏西了,才回过神,给宫无忧喂了小半瓶灵液,过了片刻,她便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微微涣散,又重新凝聚起来。
“怎么样?”穆长宁低声问道。
宫无忧微微点头。
服下灵液后,她总算有了点生气,不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虽然气色依然极差,但总算也能保持清醒了。
可惜这也只是一种假象,待到灵液的效力完全消散,一切又都会恢复原状。
宫无忧没问自己的伤情如何,只是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这里是哪?”
穆长宁将她扶起半靠在床头,缓声说:“苍桐派,这里是我师兄的洞府。”
“那你的洞府呢?”
“这是小寒峰,隔两座山头的明火峰就是我的洞府。”
宫无忧闻言眼睛微微一亮,“长宁,我想去。”
“好。”这时候,穆长宁自然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她如来时一般将人背在背上,宫无忧有心想要自己走,只可惜这时候四肢无力,便只好乖乖趴在她肩头。
穆长宁走得很慢,权当带着她看风景,苍桐派的景致向来不错,尤其丹峰更是花草丰盛,幽静秀丽。
耳边传来一声极淡的叹息,穆长宁微微一顿,“怎么了?”
宫无忧道:“想起来在死亡之海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把我背到极阴之地的。”
那时候她们遇到了流沙河,实在避之不及,宫无忧用了秘术才带着她遁走,却也因此受了伤,昏迷不醒。
她只能背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漠里。
“时间过得好快啊。”穆长宁不由感慨。
二十年的岁月,似乎就是眨个眼的功夫,弹指一挥间。那个时候的她们,大约谁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穆长宁眼睛有点发热,只垂着眸将眼底升起的水汽憋回去,一边往明火峰的方向走,一边与她说着话:“说起来你倒是确实还没来过我这作客呢,你上回来中土,是不是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
“我只来过一次中土。”
宫无忧轻轻道:“我之前在好几个地方摆过摊的,没一个人愿意买我的东西,不过后来运气就不错了,遇到个傻子,花五千灵石买了一堆没用的蛊虫。”
穆长宁哑然失笑:“还附带一个跟屁虫,缠着问你怎么养蛊。”
像是想起当时的情形,宫无忧半眯起眼,目光柔和,唇角微微含着笑。没有了那些冷漠凌厉的棱角、拒人千里的寡淡,碎金般的夕阳落在她脸上,只显得整个人暖融融的,某一瞬美得不似真人。
等在明火峰外的楚寒枫眼神一窒,视线胶着地黏在宫无忧身上,一时竟移不开。
穆长宁侧着身隔开楚寒枫直白的目光,攒起眉心:“你怎么来了?”
楚寒枫这才回过神,心下暗恼,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你的身份玉牌。”
穆长宁回门派时太匆忙,扔了玉牌就跑,路上撞了人也没管,楚寒枫心中狐疑,本想去山门处打听一番的,结果什么都没打听到,只看到守门弟子拿了穆长宁的身份玉牌,便接了玉牌亲自送来。
本来这种小事随便找个弟子便好了,他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人已经在明火峰外了。
他跟穆长宁的关系算不上好,交情也寡淡如水,这些年她的名声越来越响,掩过了曾经那些精英弟子的光芒,从前人人称道的苍桐四杰,如今还有多少人提及?
门下的新弟子们都知道广宁真人,知道轻度真人许玄度,知道云其真人陶远,知道时越真人方青城……而他,楚寒枫,至今仍停留在筑基大圆满。
他今年不过百岁出头,还算年轻,师尊新觉真君几次三番劝导他不必操之过急,厚积而薄发,然而他心里清楚,比起真正的顶尖精英,他确确实实已经差了一大截了,甚至连慕菲菲现在都超过他了,而在屡次结丹失败之后,他的心态到底已经大不如前。
尤其在穆长宁回门后,他就更想要看看,这个在修真界大放异彩光芒万丈的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样了。
只是没想到,会看到一个容貌如此惊人的女修。
穆长宁没多余的心力管他来做什么,只是收下玉牌道了谢,楚寒枫又看了眼宫无忧,追问道:“这位道友是……”
“朋友。”穆长宁言简意赅:“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有劳你跑这一趟。”
楚寒枫还没来得及多问,穆长宁已经越过他进了洞府,徒留他对着已经闭合的禁制,握紧了双拳。
“你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低哑的声音飘散在夕阳余晖里,楚寒枫目光沉沉地又看了几眼,才转头离开。
明火峰的布置和从前的听风谷差不多,种了很多竹子,后山还有一条瀑布,她自己则在瀑布后挖了个洞,做闭关之用。
穆长宁带着宫无忧转了一圈,让她坐在竹林间的石桌旁。
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望穿也从空间中出来,紧挨着宫无忧坐。
知道穆长宁有一个芥子空间,还有器灵时,宫无忧是惊讶的,但若非如此,穆长宁也不可能将她从无殇宫中带出来,何况他们都愿意将事实悉数相告了,这份信任已然万分难得。
穆长宁和在雪岭部落时一样,温了一壶酒,一边说道:“前些年去过海域,得了一截琼树枝,这是我新酿的琼蜜酒,你要好好品品。我这地方虽然简单,不过胜在清静,往常也无人打扰。”
知道宫无忧爱听,穆长宁又与她说起自从雪岭部落分别后自己的经历,事无巨细,直到日薄西山,月上柳梢。
宫无忧安安静静地听,美酒入腹,齿颊留香,待到穆长宁说完了,她才问道:“你就没其他要跟我说的?”
穆长宁微微一愣,宫无忧轻声道:“你和慕衍真人还有讷言真尊说的话,我听得到。”
穆长宁脸色蓦地一白,很想开口申辩,却又无话可说,只握紧了手半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