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云翊身后的石门重重落下,花姜的心也“咚”地一声沉了下来。
染玉这么做明显是蓄谋已久,从下墓开始便死死纠缠哥哥,看来目的就在那个墓室里。
这个墓处处凶险、机关遍布,只怕哥哥在里面也是凶多吉少。
还容不得她多想,那三米多高的怪物已经到了近前,抬起一只长满尖锐黑色毒刺的利爪便朝小辈们狰狞地抓去!
众人被逼到一角,齐齐使出万道归宗心法出剑抵御怪物重愈千斤的攻击,剑气如网一般朝紧紧将它锁定,然而还没落下,便被它惊叫着用几个狠戾的挥爪骤然打散。
张村长冷眼瞧着他们,站在甬道出口处不停地吹奏着他那怪异的曲调。
那怪物随着曲调的变换显然越来越狂乱,几个武功稍弱的小辈已经被利爪狠狠抓伤,还没来及后退便脸色发青地昏迷倒地。
不能这样下去,花姜退后几步出了战圈,回头冲嘉月使了个眼色,见她心领神会地拿出竹笛后,便冲和众小辈依旧死死抵抗的小胖子高喊了一声:“撑住啊君夙!”
随即脚尖一点,几个纵跃到了张村长面前,二话不说催动起万道归宗心法,一个携着十方剑气的剑诀便朝他迎头砍去。
张村长没料到这十三四岁的女娃功夫如此厉害,猝不及防地狼狈躲闪,那怪异的曲调也自然而然停了下来。
嘉月趁机熟练地吹奏起了清心咒,将内力一缕一缕灌入笛中,顷刻间轻柔的曲调如云如雾般在墓中缓缓拨开,杀红了眼的凶兽也滞缓住了身形。
看到凶兽行动迟缓之后,冲在前方的小胖子调理着不稳的气息,随手将脸上的血迹一抹,扯着嗓子冲周围同他浴血奋战的小辈高呼道:“上啊!跟着小爷把它眼睛戳瞎!”
众人此时终于被鼓舞起了士气,趁着怪物越来越慢的动作,立刻分散站位将它紧紧包围,随即一同飞身出剑冲到腋下,将那布满红血丝的惨白双目狠狠捣毁!
……
也许是该设的机关已经在外面全部到位,墓室内倒是极为安全,一个密不透风的石室被四个柱子上的夜明珠微微照亮,整个室内便只有中央设有一个楠木棺椁。
染玉盯着手中的红玉笛子看了半晌,这才微微抬头,哑着嗓子冲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少年开口道:“这个笛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云翊似乎也终于确定了什么,整个人都似乎颤抖起来,接过少女递过来的笛子,眼眶泛红道:“当然重要,这是我娘亲送我的生辰礼,是我妹妹、亲手拴上的碧玉流苏……”
“哥哥!哥哥!哥……”染玉冲到他怀里抑制不住地哭喊起来,狠狠颤抖着像一只受伤的雏鸟,一张白净的脸蛋上全是泪痕,“他们都说爹娘死了,说你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翊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眼里是浓道化不开的伤痛,“我没死,被云氏从战场上救了下来,你怎么成了驭兽门人?”
石门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云翊听见了花姜一声高呼,不禁有些心慌,捏着染玉的肩膀急道:“外面情况紧急,把门打开,你随我回云氏!”
染玉擦了擦眼泪,冷静道:“哥哥,驭兽门千方百计诱人下墓,不过是要得到这个。”她走到棺椁旁,轻轻打开了一个暗格,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来,交到云翊手上,“这是五十年前云游的谷阳真人编写的玄术,可以大克驭兽门的驭兽之术,哥哥你拿回去,交给云氏那些长老,他们一定有法子让此玄术重见天日。彼时,便可大破驭兽门!”
云翊将书谨慎地放入衣襟内,有些难以置信道:“你不和哥哥回去?”
染玉又轻轻抱了他一下,睁着一双盈盈水目满含忧伤道:“哥哥,在甬道内我塞进你衣袖的信你要好好看,如果再见之时你还认我这个妹妹,我便是刀山火海也随你去。”
云翊尚未反应过来此话何意,便见染玉推开他,掏出短匕往自己的小臂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燕然!”云翊急急心痛道。
少女忍着疼敲开了石钮,当石门大开之时,她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本早已准备好的假书,装作被云翊追赶的样子逃了出来,冲正在与花姜打斗的张村长扬了扬手中的书,叫道:“长老,快同我离开!”
张村长瞧见染玉完成任务,一个冷笑躲过了花姜刺来的剑招,使出了西域的迷踪步同赶来的染玉双双飞身出了甬道。
小胖子和众小辈还在同那凶兽搏杀,虽被捣毁了眼睛,但那凶兽兽皮坚硬如铁,疾速挥动的兽爪锋利如刀,竟是半个时辰过了还是无法将它击杀。
小胖子本来武功便不济,撑到现在已经眼前发黑,众人也不禁有些疲惫,挥剑的动作也渐渐失了力道和准头。
嘉月在后方皱着眉,很明显她的内力也快要不足以支撑清心咒的吹奏。
花姜调了调气息,便立即冲上前去换下了站都站不稳的小胖子,抬起酸痛的手臂再度拼尽全力挥剑砍杀。
快杀了它,杀了它就能进去救哥哥了!
不知为何,本来平静的地面又突然震动了起来,墓穴顶部的石头大块大块地往下掉落,众人不禁惊恐起来,这墓要塌了!
云亭那一拨人一直怕死地躲在后方,此刻见到花姜不要命地在同凶兽厮杀,云亭心中一动,趁着众人都没注意到他,捡起一个石块扬手掷了出去,直直打中了花姜的右手手腕。
吃痛地哼了一声,手中的铁剑毫不意外地因为脱力而掉落在地,正想俯身将它拾起,却见凶兽已经冲到她眼前一个抬手就要将那长长的带刺毒爪狠狠拍到她身上!
小胖子在后方嘶着嗓子恐惧道:“姜花儿!跑啊!”
嘉月手中的竹笛惊恐地掉落在地,慌忙朝她跑了过去。
完全来不及动作,花姜有些颤抖地闭上了眼睛,就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