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风流 !
提起“黑心火鹰”来就是他。
“黑心火鹰”金大山一向独来独往,不知怎的会被丁百年请进飞龙堡来,且又答应协助夺取那一对龙珠。
也许丁百年就是等这“黑心火鹰”金大山的关系,所以才迟迟未去长安城。
如今的情形,看来时机已成熟了。因为连那神偷劳克也在他的掌握中。
劳克虽在铁笼中,可也没有受到虐待,他顿顿有酒还有肉,他可舒坦呢!就说现在吧!
丁百年在大厅上请金大山吃喝,杯觥交错,畅饮得忘了自己是老几的时候,正有个堡丁双手捧着大盘子,盘子里放着酒和肉,缓缓来到房门口,走入暗无天日的厢房里。
如果仔细看,盘中的与大厅上的全一样。
劳克举起酒壶,凑列嘴边猛着灌,一口气喝干。
他还伸手抓菜吃,口中直发笑,道:“这顿酒菜特别好,丁百年对我老人家越来越客气了。”
“呸!”
堡丁冷言冷语地道:“你臭美,只因堡里来了贵客,你个老头子是秃子跟着月亮走――占人家的光。”
劳克猛一证,道:“丁百年请来他的干老子,还是来了他的丈母娘,奶奶的,谁够格能担当飞龙堡的贵客?”
他一顿抹抹嘴,又道:“江湖上想不出够资格的人,他小子”
堡丁大骂道:“老混蛋,你吃孙喝孙不谢孙,嘴巴油腻还骂人,老堡主留着你老头子挨你的骂,要是老子,早就把你剁了喂野狼。”劳克吃吃地笑道:“所以你小子永远是个跑腿的,一辈子也没出息。”
堡丁气得直哆嗦,大叫:“吃饱了设有?老子没功夫听你闲扯。”
劳克不开口了,他看着门外面。
果然天黑了。天黑了好办事,他心中可乐了。
突然―声吼,那堡丁道:“你小子大概吃饱了,吞不下了吧!”
他不等劳克会过意,拾起盘子就往外走。
“砰?”关上了房门。
堡丁才走出门外没多久,忽然间,有个人影一闪动。也不知黑影从哪儿来的,只觉象鬼神般。
那黑影没走远。黑影站住冲他和看门的两个堡下在笑。
哇呀呀,不得了,这老小子怎么会跟出来了。
这个黑影是劳克,他明明被锁在笼子里,怎么会
三个堡丁还不相信,他们又推开门往里面看。果然,铁笼子里空空如也,没有人。
劳克还未走,他好象要吃三个人的“吓”豆腐。
木盘子忽然砸过来,送饭的堡丁胆子大点,吼叫了。他敞开喉门大声叫:“人跑了。”
人果然跑了,劳克已上了房子。劳克的身法快得宛如一阵风似的。
木盘朝着地上摔,三个堡丁跑得快,一下子冲到大厅来,副总管齐中岳就坐在大厅门口,闻得劳克逃跑了,放下酒杯就冲出来了,几乎同三个堡丁冲撞在一起。
“怎么回事?”
“副总管,大事不妙了,铁笼子里的老偷跑掉了。”齐中岳大感意外,惊怒交加地往厢房奔。
总管卜在冬随后赶过来。
他不相信锁在铁笼的人会逃跑,他曾搜过劳克的身,他什么也没有带在身上,但他是怎么开的锁。
丁百年火大了。他的酒也不吃了。他命四大高手赶紧追,一定要把老偷抓回笼。
四大高手一齐动,他们抓了兵刀就往堡外追。
贺天鹏与于上云,白中虹与宫雄,两个前来两个后,一路直往南面追。
卜在冬与齐中岳二人站在铁笼旁边直发楞,那锁明明是被打开的,可是老偷儿是用什么东西打开的?
此刻,飞龙堡乱成一团。
丁百年吃过劳克的亏,他怕劳克还在飞龙堡,就命众堡丁在堡内各处找,真怕劳克临走又盗走他的宝。
飞龙堡乱到五更天,哪里也没有见到劳克的影。
劳克出了飞龙堡,才不过两里地,迎面走出一个人,这人他知道,他的伙伴在等他了。
他心中相当瞒意,也很安慰。
劳克冷冷地道:“你小子在这儿干啥?”
呵呵一笑,艾慈道:“为大叔效忠,为大叔玩命呀!”
“好!算我没看错人,你小子准备拚命吧,我老人家可要先走一步了。”
他的活声未落,人已走出十丈外。
艾慈怔了一下,喊道:“小三在老龙潭附近哪!”
劳克又奔走半里远,飞龙堡那面,丁百年的四大高手,就如同四头下山的饿狼.早冲了过来。
艾慈嘿嘿冷笑,手叉腰,一下子挡住四个人:“各位争先恐后的出了飞龙堡,是为丁百年尽忠呢?还是为姓丁的恶魔尽孝?否则何至于如此舍死忘生的往前跑?”
白中虹一看是黑桃爱司一个人,破口骂:“好小子,原来你窝在这儿,杀了你比活捉老偷儿还重要,哥们,围起来杀”
艾慈暴退一步,忙摇手,道:“慢慢慢,要杀要砍时间有的是,但我得问问各位,丁百年每个月给你们四位每人多少银子?”
白中虹又骂:“关你屁事。”
艾慈笑笑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一旦动上手,我得根据各位平均所得出刀,有道是什么样的货什么样的价,当然各位若一文不名,那就打没银子的仗了?”
他收住了嘻笑,又道:“自从开天辟地那天起,弱肉强食分高低,不论什么仗阵为的全是银,不为名不为利,谁也不愿意带兵打仗!”
宫雄一抖山羊胡,骂道:“操!主意打到爷们头上来了,你小子以为你真的是黑桃爱司,想通吃不成?老实说,爷们只进不出,还想刮你小子身上的油水呢!”
艾慈呵呵一笑,忙摇手道:“各位千万沉住气,一定要听我的话,眼前这一战免了吧!各位荷包空空,我也一文不名,没有银子还拚命,那是傻瓜干的事,白出力气,白掉肉,这种鸟事没人干,各位还是回家转,我祝各位一路平安。”
贺天鹏开口吼:“黑桃爱司,这一阵子你可露脸了,合着你那两下子,先抄了宝山城的熊家,回头又放倒熊当家与勾二爷,使平乡崔家也栽在你小子手里,我还听人传言,你小子也整过安家寨,如今你也弄到了不少银子,你小子难道没想到,丁堡主的脸早就被你抹灰了,你还怎么样?”他顿了一下,又道:“别再打银子的主意了,今晚既然又碰上,也算是有缘份,咱们卯足劲干一场,不杀出结果,谁也不准溜。”
艾慈冷笑道:“大胡子,你的话真雄壮,听起来有道理,再想想可又狗屁不懂,你小子也不多想想,有道是人人爱财,取之有道,你们都是个个爱财,见财就要,昧心银子你们也要,杀人放火也不管,我只在你们身上挤榨那么一点点,既伤不了你们的元气,也救了我燃眉之急,如同现在,我不是诚心劝各位息事宁人,回头转吗?”
于上云忍不住吼骂道:“一派胡言歪理,先搏杀你这王八蛋!”
他说干就上,出刀就是一招六式,自六个不同方向,罩向艾慈。
于上云一发动,宫雄接着就上,挥刀就欣。
急掠的身影猝然向上,艾慈拚力扭翻中,利刀已拔在手中,紧接着一连串金戈撞击声,几乎把他的身形堵在一片星芒大海中。
激流回荡中翻落在地,艾慈挽了个刀花,那么潇洒的迎击四个凶神恶煞,他还在笑:“四个人真不要脸,为何不再多个丁百年!”
一连身形暴旋,他不叫四人围住他,只一旋出包围圈,又嘻笑道:“佛家说,众生好渡人难渡,只渡众生不渡人,看样子各位不挂彩披红掉上四两贱肉,你们是不会罢手的。”
贺天鹏与白中虹二人侧身斜打,二人乃用剑手,两刀两剑,四人刹时又把艾慈围了起来。
形势上对艾慈又构成绝大威胁,但艾慈并不等情势恶化,冷然一笑,暴起身形,直往“无影掌”宫雄杀去。
宫雄大喝一声,抽刀斜砍,却不料艾慈在相距五尺不列而又在宫雄的砍刀劈来的同时,突然弹身而起,半空中利刀刀背,便也扫过宫雄的肩头。
血雨中,宫雄闷哼不退,砍刀反向后杀,好象要与敌同归于尽。
然而,艾慈利刀扫中宫雄,也使他借这一扫之力在空中打个侧翻,人已欺上了“俏郎君”白中虹。
宫雄再举不起刀了。他被一旁的贺天鹏伸手架住,急急的以巾包扎。
白中虹的剑发出“咻”声不绝,他使出二十年之功力,挥发出一片极光,波涛涌浪般卷向敌人。
又是一阵脆响。
白中虹目注艾慈利刀的冷芒,正准备强剑换出五朵剑花往那片刀芒中穿过去,只要他的剑穿过那片极光,他便有把握穿人敌人的心窝。
他穿透了那片极光幕。
他心中窃喜,对于即将来临的果实,也有些飘飘然。
他立刻换站部位,左右不动,右足疾往前踏过去。
“啊!”这叫声是从白中虹口中叫出来的。
长剑中途被利刀后端撞向一边,艾慈的利刀是实招也是诱招,艾慈在刀谱上只这一招就揣磨了半年多。
他的利刀呈蛇形,撒出的光芒是一片,但形势却更见诡异,白中虹真的受他的骗,上当了。
利刀杀过白中虹的左肩,带起的不只是那一声“啊!”也带出一片鲜血来。白中虹不信邪,他把剑猛往利刀上撩过去。其实白中虹不得不如此,因为他还不想死,他要用力阻挡利刀的回杀。“咻”声末起,艾慈二次弹起,他的利刀并未再杀,而白中虹也撩了个空,看着他好象要往一边冲倒似的。
斜走四五步,白中虹一跤跌在于上云怀里,口中哇哇叫,还在骂:“杀了他!快杀掉这小子!”
虬髯的贺天鹏,把宫雄扶在路边,他双手抱剑,直往艾慈逼去。
艾慈冷冷地道:“如果我是你,这仗早就不打了。”
贺天鹏冷冷地道:“问题是爷们只有一条命,银子半纹也没有。”
呵呵一声笑,艾慈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英雄也有落难时,今天我请客,一切全兔了,各位尽管走,约摸着两位的伤也够呛,及早回去敷上药,十天半个月也就没事了,不过一定要找好郎中,可千万别被大夫敲竹杠,这年头医德沦变,大夫的心是黑的,还有,找丁百年多多为各位弄些燕窝什么的,补补身子,各位,有了健康的身子方能办人事,我可是肺腑之言啊!”看起来网开一面,实则他把丁百年的四大高手当龟甩,就好象“诱”之即来,逗―逗再放走。
四个杀手没开口,收了家伙就回头。四个人边走边骂,艾慈把骂当歌听。他吃吃的笑着,一头栽进荒林子里。
一盏热茶功夫,艾慈挽着裤子走出来,口中骂:“娘的,若非老子肚皮不争气,急着拉稀什么的,我会那么发慈悲的放走你们四个王八蛋?门都没有!”
如今,艾慈真的无“屎”一身轻,悠悠荡荡的向南走,沿着河边走过三道弯,三更将到,他便到了老龙潭。
太子河的水由于地形关系,到了这儿成了九十度大转弯,河水看起来在这儿折了个大旋,便也使得河水形成一个大水潭,每年这儿总是会淹死几个人。
艾慈到了老龙潭附近,撮唇打个哨。立刻便有了回响――也是一声口哨。
艾慈听的清,立刻奔过去,就在乱石岸边,苇叶深处,一条小船躲在里面。
三更半夜天,若是不仔细看,谁也不知道这儿会躲着小船。
艾慈登上小船,小三笑眯眯地迎上前:“兄弟,真辛苦了你。”
艾慈冷冷地道:“我为朋友两肋插刀,谈什么辛苦,只希望这种没银子的闲差事以后少来。”
劳克在船舱中叫道:“睡吧,养足了精神应付未来的挑战吧!”
艾慈问小三,道:“你师父对这次考验可满意?”
小三咧嘴笑。
船舱的劳克高声道:“说满意,还差那么一小截。”
他把头伸出来,又道:“小三能扮出个哭丧孝子,这一招尚合人意,只是他没有把握住人物表情,也欠逼真,双日既不红又不肿,哪里象死了爹娘的人,而且他望见‘仇人’时也不逼真。打人不痛,骂人不痒,早就破绽百出,不要说送我――根铁钉,就算开口说句话,也难了。”
艾慈一笑道:“大叔冤枉他了,小三不狠打!那是因为你是他师父,他不痛骂,更表明他一片孝心。”
劳克沉声道:“你懂个屁,要不要下回你去坐铁笼,看小三能否把你也弄出来?”
艾慈忙摇手,道:“不了不,隔行如隔山,你的绝艺我干不了。”他低头进入舱中.又道:“大叔,为了你的考验,害得小子吃不好睡不着,我那两个贤德的妻子临分手还叫我带给你一包好吃的,我把它放在马鞍上,那匹马寄放在一家种菜的大门口,等我骑回来,你就有口福了。”
劳克指头戳在艾慈的顶门上,道:“还是我的乖侄女孝顺我。”说完,倒头就睡。
飞龙堡自从走脱了劳克,又伤了个“俏郎君”白中虹与.‘无影掌”宫雄二人之后“飞天蜈蚣”丁百年只要一提起小鬼神似的艾慈,就破口大骂黑桃爱司不是东西,非要剥皮抽筋,难消心头之恨。
这时候,他那座上的贵客“黑心火鹰”金大山,指髯冷笑道:“一年来,道儿上的哥们被这小子折腾得面目全非走了样,天灾过了换人祸,这小子叫咱们不好过,老夫既然知他在关洛道上兴风浪,又在这一带粘着不离开,合该被老夫撞到,算他两个要倒大楣,明日一早,我在这赤阳地界内去找找,看我不一把火烧焦他们两个王八蛋。”
丁百年忙道:“烧焦小的,千万留下老的,指望着他替咱们去盗取一对龙珠哪!”
金大山冷哼道:“有我金大山,又何用那个老榆儿,丁堡主放宽心,只要到了长安城,一对龙珠就是咱们的囊中物了。”
丁百年一听,心中稍安,道:“早知金兄有办珐,昨日就该把那老偷做了。”
如今,平乡崔家堡的人就是为恨而来到飞龙堡。自从“白面太岁”崔成虎与“粉面小子”崔腾虎兄弟二人被“黑桃爱司”刺死以后,这一个多月来,崔家既办丧事,又招兵买马,因为崔家堡总管“铁拳”尉迟明二次爱伤后,落荒而逃回崔家堡,才不过两天,突然发病了,整天胡言乱语,不辩东南西北。而副总管巴大雄也失踪了。
崔家堡恨透了“黑桃爱司”就在一切丧事办完后“阴司判官”崔伟虎与“铁头金刚”崔志虎又到了赤阳的飞龙堡。
当然,他们有目的。他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设法为死者报仇,另外便是想染指那一对龙珠。
没多久,这些枭霸们好象是有志一同,因为,石板坡勾家庄的勾鸿和勾熊兄弟二人也来到了飞龙堡,勾鸿还带着老婆勾大娘一同来。
这一对夫妻谁也离不开谁。
那日勾鸿夫妇二人听了艾慈的情报后,强忍着艾慈方二人制造的锥骨刺痛,快马赶回石板坡勾家庄,迎面就见三弟勾熊哭着迎来。
勾熊当即把“黑桃爱司”杀害勾通的事,说了个详细,当然,这中间还被加以渲染。他把黑桃爱司说成是人间小魔王,阴司小厉鬼,更骂艾慈老祖先。
勾鸿在家把伤养好,便立刻赶来飞龙堡。勾大爷绝咽不下这口气,他决心要生吃活剥小艾慈。
这两拔人马一齐到了飞龙堡。如果不是安家寨离此七百里,说不定安天海也会快马加鞭地赶来。
就在这日,飞龙堡那边也走出个厉害人物。“黑心火鹰”金大山出马了。
只见他穿一件紫色镶红边的长衫,黑色大马褂,头挽黄巾,足蹬绿色快靴,肩上挂着帆布袋,大步的走出来。
金大山先在赤阳城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黑桃爱司这个人。他心中也明白,只要自己能在赤阳城放倒这小子,不但在长安夺宝时侯少了个拧手的,而且在各路人物而前也露足了脸,金大山走入赤阳北城门,秋阳正中。
他在街上缓步行,有人看见了他的奇装怪服在窃笑,这对于长了一付雷公脸与山羊胡的金大山而言,却增加他的洋洋自得。
秋阳照在他那白得出奇的脸上,绽现出微微的笑,真叫人以为他是个怪物。
金大山一直走到赤阳城南大门,看不出有丁百年说的那号人物出现。
他缓缓走入一家客栈。这家客栈也是赤阳城最大一家客栈――悦来客栈。
四菜炒熟,一壶老酒,金大山边吃边看街上的人,表现出一种人生享受又享受人生的模样儿。
于是,机遇巧合,还真的叫他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