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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这样的情况着实很少。每次睡觉,木绵绵总会受梦境所扰,可是昨夜却异常香甜,梦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只是耳畔似乎能隐隐约约听见轻柔的歌声,似乎来自灵魂,或者遥远的过去。
木绵绵醒后四下里寻找何子墨,自从丰度老头出山后,她便一直睡在何子墨的宫殿。每一天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已经快成为习惯了。可是今天,她找遍了所有的房间也不见何子墨的身影。她奇怪的揪着鬓边的长发,歪着脑袋思考:子墨能去哪儿呢?
“绵绵。”
一声轻唤惊醒了发呆的木棉棉,她转头,赫然看见站在庭院中央的九姑娘。
“阿九?”木棉棉兴奋的飞奔过去,抓住人家的手就不放开。“阿九,你怎么来了?自从上次比试后就再也没见到你。你回家了么?”
阿九笑意盈盈的盯着木棉棉兴奋的眼眸,无奈的叹气:“我说绵绵,你这一连串的问题,我到底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啊?”
木棉棉兴奋的不知所以,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糊涂了,居然揪着人家的手站在院子中央像个疯婆子似得问个没完没了,当下便牵着九姑娘的手往屋里走。“走,我给你泡最好喝的花茶,咱们一边说一边聊。”
两人坐下后,九姑娘才将自己最近的遭遇一一道来。木绵绵这才晓得原来短短几个月的光景人间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不过……人间?木绵绵好像从来没有去过啊。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绵绵,绵绵?”九姑娘看木绵绵呆滞的眼神,轻轻的摇晃她。
木绵绵晃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傻笑,露出可爱的小梨涡,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阿九啊,这个,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坏?居然总是偷人家的孩子。不知道孩子没了,他们爹娘多么伤心么?”
九姑娘低头感叹,眼里满是悲悯,“是啊。人间多少爹娘要彻夜难眠了……”
木绵绵第一次因为别人的事而心生难过,低下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眼里都是悲伤,看的九姑娘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发髻。
“绵绵,你的爹娘呢?”
这一问让木绵绵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九姑娘。“我的……爹娘?”
似乎这是一个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提过的问题。小时候绵绵也曾多次问过丰度,可是他总是闪闪躲躲,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说不认识,再不然就说她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溪流里淌出来的。总之,丰度从来不提,也不愿意提。木绵绵渐渐的懂了,丰度大概是忌讳这个事儿,所以也就不再提了。可是如今再度被提出来,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一阵生疼。
看得出木绵绵的不适,九姑娘歉然的看着她,一脸关切,“绵绵,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你不用想了,我只是顺口说说,不打紧的。没有爹娘的人多了,我不也是么……”说到最后,九姑娘湿了眼眶,扭过头轻轻擦拭。
“阿九?”木绵绵轻轻拿过九姑娘的手来,嘟着嘴,轻轻揉搓她的手,“别伤心,我想,如果我们的爹娘看见我们这么悲伤肯定会难过的。虽然我们没有爹娘,可是他们一定是爱着我们的!所以,我们应该开心才对啊!这样,才不辜负爹娘生下我们。”
九姑娘破涕为笑,“你看看,本来该是我安慰你,结果……”
“嘻嘻,那我们……偷偷下山玩去?”木绵绵一脸的兴奋,两眼精光。
九姑娘却忽然一脸严肃,“绵绵,最近人间不太平,仙界也不大安全,你还是待着这里的好。改天等风平浪静后,我再带你出去玩儿,可好?”
木绵绵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但还是乖巧的“嗯”一声。
“绵绵,嗯……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今日我来这里不光是看望你,同时还希望你解答我的疑惑。”
“什么事?”
九姑娘踟蹰了片刻说道:“那一日我见你银眸粉光,显然不是寻常人,倒像是我熟识的某个人,所以……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能不能再使一次那样的仙法给我看看。”
看着九姑娘眼里的期待,木绵绵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随后一脸歉意,“阿九,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根本不会。那天,其实我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子墨的怀里了。所以……抱歉。”
九姑娘虽然失望,但还是若有所思。“绵绵,我想,你不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的爹娘定是了不起的人物。绵绵,难道你一点印象也没有?或者,你从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木绵绵登时想起那个神秘的美男子,眼睛瞬间变亮。“有一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九姑娘突然紧张的起身。
“那个人我并未见过,可他总是出现在我梦里,而且总是叫我‘七七’,阿九,你说着会不会仅仅是梦?可是……如果是梦,我却在前不久真的遇见了他,还被他强行借走了‘胡璨’。”
九姑娘缓缓坐下,认真的盯着木棉棉,坚定的对她说道:“绵绵,你相信我么?”
木棉棉点头。
“那好。我一定会为你找到你的爹娘。至于那个男人,你暂时不要让另外的人知道。等我查出些东西再来找你。”说完,九姑娘自腰间取下一个玉牌来递给了木棉棉,“这个你拿着,如果有事儿或者有难都可以通过这个唤我。我一定会前来相助。”
木棉棉虽然不知道九姑娘突然怎么了。但是,却异常的相信她,点了点头,她疑惑的摸着玉牌,这玉很是剔透,手感上好。“这个,怎么用?”
九姑娘立即通过传音术,将口诀交给木棉棉。
“可记住了?”
木棉棉点点头,收好,再度抬头看过去。只不过九姑娘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一丝残音在空中飘荡。
“绵绵,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主人。无论何时,我都会誓死效忠。”
木棉棉呆愣了,她盯着黑黑的房顶,一时间缓不过神来。她与九姑娘不过是见了几面,要说恩情,最多就是她救了她一命,可这并不至于把自己当成主人呐。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的爹娘?一想起“爹娘”二字,木绵绵就心口疼。她捂住心口慢慢坐下,第一次有了烦恼和心事。
“我的爹娘……爹娘……”想了半天,她忽然喃喃自语:“那,我是谁呢?”难不成不仅仅是师傅的弟子?我,到底是怎么来到紫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