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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却忽然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年定坤循声看去,见代玉正弦然欲泣的站在门口,身后是那个叫鸳鸯的丫鬟愤恨的目光,生生要把眼珠子都给瞪了出来。
年定坤的唇划出一丝优美魅惑的弧度,越发衬得代玉如丧家之犬一般。也是,她这几日可是倚着准摄政王妃的名头挣了不少风头,此时,不正如丧家犬嘛。
真是巧,言之哥哥都来这批了几天奏折了也不见她来,偏偏来了又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想必现在心里指不定酸爽的何种境地呢?
年定坤只看了代玉一眼,便复又转过头去娇笑道:“代玉都来了,可别叫人家误会了。”说着伸手就去拿言之手里的鞋袜,言之也无调笑的心思了,把鞋袜递给了年定坤穿上。
代玉狠狠地掐着手心,女子若是把脚在出阁前叫男人看了,可是要叫男人负责的,可这鞋袜竟还是他强脱下的。
年定坤白生生的小脚在空中晃了几晃,如藕节般光滑细腻,连她这个女子都嫉妒了,又何况是男人?
见言之从毡上坐起来,代玉才慌忙低眉:“是玉儿殿前失仪了。”
言之看了眼地上碎的陶片,还冒着白烟,问道:“你来干什么?”
年定坤此时正支棱着脑袋看着代玉,眼里尽是好整以暇,送汤啊,这剧本也忒老了。
代玉无意间瞥见了年定坤的神情,更是气闷的难受。但还是故作淡然地答道:“玉儿煮了一锅汤,正想送给王爷,哪想....”代玉苦笑了一下,男人不就吃这一套嘛,再是哪般,也要被弄的心有愧疚:“哪想竟打扰了王爷,玉儿这便出去。”
年定坤冷笑:她以为自己装可怜装的技术高,别人会心有愧疚,哪想别人是因为她这么个帽子扣下来,不得不当面服软了,其实心里早便有了隔阂。可是,言之哥哥又哪是个轻易任人摆布之人。
果然,言之听了,转过头去,冷声道:“本王正与皇上谈论政要,你一闺阁女子进太明宫难道不知道要提前通报么?”
谈论政要?
代玉哪想会收到这样的效果,还被扻上个私闯政要之地的名头,登时便一口气没喘上来,噎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旁边的鸳鸯却还不教乖,出声道:“王爷这可就不讲道理了,我家小姐……”话还没说完,就被代玉迎头一个巴掌给扇的晕晕乎乎的,年定坤瞪大了眼,这剧情转的有些快呀。
鸳鸯捂着半边脸,很是委屈,正想说什么,代玉已转身说道:“王爷,是玉儿指教无方。”
鸳鸯却竟然还是死心眼的说:“小姐,你何必如此委屈求全,分明是这贱......”又是一个巴掌打下去,代玉已红了眼:“主子们的事岂是你一个奴才可放在嘴边大放厥词的,天子脚下,口出污秽,便是打杀了你都不为过!”
年定坤挑眉,这时倒想起朕这个皇帝来了?年定坤出口道:“玉儿何必如此,朕看这奴才也侍奉你许久了,何况随口就是打打杀杀的,朕不喜欢。”
代玉眼前一花,险些身子不稳,一个踉跄栽下去,如此说来,倒显得她戾气过重,随口便是打呀杀呀的。
慌忙抬起头,此时螺髻已然散乱,一双盈盈泪眼看着言之,唤了声:“王爷!”
年定坤笑道:“朕可是枉作了好事,这美人感谢的竟还是王爷,唉,受累不得好。”
代玉的哭声一下子梗在嗓子里,只恨恨地瞪着年定坤,最后颇为镇重的行了个稽首拜,“臣女叩谢皇恩!”言之朝她无奈的笑笑,年定坤也只是笑,若是在让她喊下去,怕是这皇宫内外的人都要以为代玉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不成。那鸳鸯,迟早有一天会用到的,何必急于一泄心头之恨。但说来,年定坤这个人,恩怨向来只记着,若是叫她恨,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登时就解决了,那人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年定坤伸了个懒腰,“罢了,朕也乏了,今日闹这么一出,代玉啊,唉。”这一个下午,给她弄成个什么样。
言之也行了个礼,未理代玉便走了,徐七紧跟在他后面,还往后看了一眼,才跟上。
只留下代玉睁着赫人的眼睛看着鸳鸯,恨不能把她给吃了,六喜进来,见了代玉那凶煞的眼神,忍不住摇了摇头,站到她面前,躬身道:“代小姐,请吧。”
代玉什么也未说,径自往外走。
鸳鸯想去追,起身时,才猛然察觉一阵钻心的痛,低下身去看,身上各处都触目惊心,歪歪斜斜的插着陶片,手一抬,便掉了,手心里,血水正汩汩地流着。此时却也顾忌不的了,鸳鸯提起裙摆,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代玉,便喊道:“小姐,小姐……”
代玉实是感到丢脸,她是想把自己的脸都给丢尽吗?为什么自己要这样狼狈,她只觉得旁边一众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笑话。再也忍受不了了,代玉索性跑了起来,没多远便将鸳鸯甩的影子都没有。
没有人,什么都没有,是一处宅院,应该是某处宫殿的偏殿。应是没人了,所以很是破旧,连装花的盆子都是零落的,破碎的。
还好,终于安静了,她以为永远都跑不出去的,幸好。
代玉趴在石桌子嚎啕大哭起来,最后还是转化成了小小的呜咽声。
正在她哭的尽兴时,却忽然听到一道戏谑的嗤笑声传来:“这天下第一才女便是这样的?”代玉怔了一下,很快收敛心神,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故作镇定道:“你是何人?”说着,还转了一圈,却也未曾见到半个人影。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树枝窸窣的响动,代玉猛的回过头,却见树下玉立着一人,走近了,代玉大吃一惊,这不是前日里,备受年定坤喜爱的侍卫么?近日来,到是少了,若不是今日一见,几乎要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