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沉沦!
一想到女人,我无法不想起罗叶,在这寒风飒飒的天桥上,在百般无聊的守候中,封藏以久的记忆在我脑海中象一部电影般播放着:
罗叶是我生命里第一个女人。她和我同一个村子的,同年同月出生,只比我大了三天。我们村子很小,从村口走到村尾不要十分钟。我已经记不起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不过在这么小的村子里,也许几个月时就已经彼此照过面了。
小时候的罗叶野性十足,村子的人都说她不象个女孩,而我从小文文静静,比她听话多了。我喜欢和她玩,因为她会爬上高高的枣树,打下黄澄澄的大枣,兴高采烈地和我分享;她会钻入一望无际的玉米地,捧来一堆玉米棒,用火烤着吃。
我们村子叫罗家村,而我姓陆,是外乡人,外乡人是不能进罗家祠堂,在村里没有地位,因此打枣、偷玉米的事也只有罗叶才敢做。
虽然我喜欢和她在一起,但是有一件事我却不喜欢。五岁那年,我妈妈与罗叶妈妈认了姐妹,现在想来,是因为我父亲死得早,而罗叶的父亲是村里支部的,我妈妈为能攀上罗家的关系才这样做的。因为这样,罗叶成了我姐姐。从此之后,她经常抓着我,逼我叫他姐姐,我当然不肯轻易就范,依旧叶子、叶子地叫她。
只有在双方家长在场时,我才会迫于无奈,极不情愿地叫她声姐姐。往往这个时候,她眉开眼笑,象天上掉了个金元宝似的高兴。
从读小学起,我和她就坐一张桌。我的功课从小就比她好,给她的作业是我经常做的事。不过,说心里话,如果没她,我求学的日子会痛苦得多。
我对罗家庄从来没有好感,因为是外乡人,所以从来就没得到别人的尊重,孤儿寡母更是受人欺侮。我的学习成绩一直最全班最好的,但因此也成了被其它同学嫉妒的重要原因。经常有同学来找我的茬,和我过不去。那时我个子很矮,人又瘦小,胆子也不大。当有人找上门来,自然吃亏的是我。而这个时候,罗叶站了出来,充当了我的保护神。那个时候,她比我长得高大,打起架来十分凶狠泼辣。
记得在小学三年级,有一次,在她手里吃了亏的同班的男生叫来了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在回家的路上截住我们,我不争气地吓得瑟瑟发抖,罗叶却面无惧色挡在我面前,冲了上去,以一敌三和他们打了起来。
几个高年级学生没想到她这么厉害,都被她不要命似的气势吓倒,反节节退却。那个同班的男生看看形势不对,拿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砸在她的额头上,罗叶血流满面,倒在地上。他们虽有些害怕,但毕竟的了她,正高兴之际,罗叶竟从地上跳了起来,抄起一根树枝,势若疯虎般扑了下去,几个男生顿时吓着抱头鼠窜。
我呆呆地看着满脸是血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罗叶从蓝布衫上撕下一块布条,裹在头上,然后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回家吧。我傻傻地跟着她,落日的余晖里将她笼罩上一层光环,她的形象在我眼中变得无比的高大。
因为这件事。罗叶的父亲告到了学校。那个男生受到严厉的处分,她的英勇事迹也在学校里传开了,虽然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从此再没有人敢公开地欺侮我。
罗叶从小就很美,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皮肤虽有点黑但却健康而青春。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美纯朴而自然,象一块凝聚天地精气的玉石,虽未经雕琢,却散发迷人的光彩;她的美更带着一股原始的野性,象一匹不堪驯服的的烈马,让人又爱又恨。不过,当时我们朝夕相对,一些在身边的东西流水般被我忽略了。
到了初三,我个子开始疯长,一下就比她高了。我暗自高兴,因为我再不用和她说话时仰起头这么累了。低头说话的感觉真好,我快乐疯了!
这个时候,罗叶身体开始慢慢地起着变化,她胸前的蓝布衫越胀越高,不太懂事的我,曾大笑指着她渐渐鼓起胸脯说她越来越胖了,很少脸红她居然因为这句话面带红霞,还赌气半天没和我说话。
每每回首往事,我心中涌动着巨大的热流,童年是最令人难忘的,是因为有了罗叶,我的童年留下的记忆是那么美好,那么难忘。
人总会渐渐长大,也会慢慢懂事,不知何时起,我们回家不再手牵着手,我也开始朦胧地知道,女孩子和男孩子有很多地方不一样。虽然我们还是象从前一样心无芥蒂,但少男少女的羞涩,让我们不再象从前一样经常打闹搂抱。
读高中是在离村里数十里外的镇中,我们都是住校的,一周才回家一次。我与他没编在一个班,为此我还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此时的罗叶更婷婷玉立,美丽动人,是学校里公认的第一的。不少男生对她很是动心,经常有写着各种好听话语的纸条传向她的手中,而她总是不屑一顾,有时还故意在我面前把纸条揉成碎片。
没多久,因为我们常在一起,就有人说我们两个是相好。我胀红着脸反驳,而她总是不置可否地一笑。她对我说:不要管他们,让他们去说好了。罗叶应该在那个时候或更早时定已经喜欢上我了,只不过当时我反应迟钝,不知道罢了。
因为我被认定是她的相好,也因为其它一些原因,我在高中也成了男生嫉妒的对象。经常有人对我指指点,弄得我如芒刺在背。为了躲避闲言碎语,一段时间我有意地躲着罗叶。她很快察觉到了,明朗的脸上挂起一丝忧郁。
这种僵持的局面被一个我们谁也没想到的意外打破了。在即将迈入高三的夏季,学校组织上山植树。罗叶与我分在同一组,她很想找我聊一聊,而我也对她心存歉意,想找个机会解释一下。我们种完树,然后并肩在野花盛开的大山里越走越远。
当夜幕降临,我们正想返回之时,山里的天气突变,雷电不作,毫无征兆的狂风骤雨横扫大地,片刻间四周一片漆黑,难辨方向。原本只有小腿肚深浅的小溪水位猛涨,大山里处处充满了凶险。
我很害怕,她比我镇静得些。我们的手又紧紧拉在一起,趟过一条条急流汹涌山溪,跨过一处处被暴雨冲得酥软的土坡,在漆黑的风雨中寻找下山的道路。
走了一个多小时,从山顶泻下的洪水已将山路冲得没了影踪,我们转了几个圈,完全迷失了方向。
我精疲力竭,罗叶也一样。我俩抱着大树,喘着大气,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我说:叶子,我们会不会死呀。那次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受的死亡的真正含义,莫名的惧怕象一只魔掌紧紧攫住我的心灵。我怕死,害怕那无知无觉,无休无止的休眠。
罗叶骂道:烂你的舌头,说什么瞎话。有我在这,不会让你死的。听了她的话,我的泪差点掉了下来,这一瞬间我才发现罗叶对我多重要。现在想来,任何一个人在这个生死悬于一线的夜晚,不可能不惧怕,更何况罗叶只有十七岁,也许是女人天生的母性,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她义无反顾地再次担当次保护神的角色。
不过当时听了她的话,我求生的的再次燃起。
我们鼓起勇气再往前行,走了一会,发现前后左右都是白茫茫的水,我们已经被洪水包围。水在不断地上涨,罗叶拖着我拚命向山顶爬去。在到半山腰时,因为雨太大,山体松动,巨大的泥块岩石哗啦啦地往下滚。
我想这下可真的完了,正彻底绝望之时,罗叶在山腰一块巨石下上发现了个小岩洞,她拖着我一猫腰钻了进去。
山洞很小,两人挤进去以后身贴着身,连转身都不能。我说,我们就躲在这里,听天由命吧,如水涨过半山腰,我们就完了。虽然躲进了岩洞,但我没的摆脱恐惧,不知因为冷还是害怕,我的声音与人都有些发抖。
罗叶说:不会的,水不会涨过半山腰的,相信我,会没事的。你怎么人在发抖,你冷吗?
我说:是的。我不好意说我还害怕,那太没面子了。
罗叶迟疑了片刻,但出手臂,一把紧紧地将我抱住。刚进洞时,罗叶膨胀坚硬的胸脯就顶在我胸口,因为还惊魂未定,所以还没什么异样的感觉。而罗叶这一下抱住我,坚挺的胸更紧紧压在我的身上,我顿时感到胸膛一阵火热,一种与人生俱来的原始本性开始在我心中慢慢地萌发。
几乎本能是反应,我也抱住了她,这时才发现因为刚才拚命逃生,她那件印着小花的蓝布衫已经被树枝钩得千孔百疮,我的手一下接触到她背脊光滑如丝的肌肤,一股难以言语的愉悦从我的指尖通过手臂一直到大脑,我的手不受意识控制地寻找着她后背衣衫更多的破洞,有些贪婪地掠过她的的脊背。
罗叶靠在我的肩头,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从她红唇呼出的滚烫的气息的着我的面颊、我的耳垂,一种飘飘荡荡地感觉让我好似坠入云端。
罗叶忽然轻轻地道,家文,我喜欢你!
象一道电流穿我的心脏,我猛地怔住了。虽然我懂事比她晚,但已十七岁的我不会没猜到罗叶喜欢我。但猜测归猜测,当听到她无遮无掩的真情告白,我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如果在平时,我会思考如何回答,但在这个风雨之夜,生死与共的命运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也使情感变得更加冲动与炽热。
一道长长的闪电划空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