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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威目睹郭浩东开车行驶出小区后,也匆匆离开了。
郭浩东开车行驶在通往市委家属楼的路上,不时瞥坐在副驾驶座位的杨楠楠一眼,可杨楠楠始终呈现一副冷冰冰的脸,没有回看他一眼,就像是陌路人一样。
郭浩东感到了一丝的凄然,杨楠楠这样的态度很可怕,如果她对自己发泄还好一点。
“楠楠,你这一宿跑哪去了?”郭浩东忍不住询问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婉转一些,不含任何质问的口气。
杨楠楠有些不屑道:“我去哪跟你有关系吗?”
郭浩东苦笑道:“你是我的老婆呀。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你知道吗?我昨晚跟桂玲几乎把冀东所有你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是吗?”杨楠楠的眼神略显发虚。
郭浩东点点头:“你真不该对桂玲那样。她也辛苦了一宿,还要遭受你的奚落。”
“哈,你对她挺怜香惜玉的嘛。”
“楠楠你不要瞎猜。桂玲可是你的闺蜜呀。我对她岂能有别的想法。”
桂玲哼了一声:“我当初对你和陈兰兰没有瞎猜,结果你俩把我玩得团团转。我真是太傻了,还能再相信你吗?”
“我知道当初做错了。”郭浩东一脸黯然,“你让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不料,杨楠楠一副淡然:“我不怪罪你了,就别谈什么‘原谅’了。我们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彼此都别影响。”
“楠楠・・・”
“你别再说了,专心开车。”
他们转眼之间,就快到杨崇启的家了,郭浩东只好收住了话题。
当他刚把车停在杨崇启家的楼下,李素琴就从楼门里闪了出来,并直奔正在下车的杨楠楠和郭浩东。
“楠楠?”李素琴首先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儿媳妇。
杨楠楠一看婆婆迎上来了,不由鼻子一酸,把头迅速扭在了一旁。
李素琴一只手搭在儿媳妇的肩膀上,爱怜地对她讲道:“楠楠你受委屈了。昨晚去哪了,让我们都急死了。”
杨楠楠无法做到对婆婆冷淡,尤其这些日子一起工作在灾区,并睡在同一顶帐篷里,情同亲生母女。
她只好淡淡地回答:“我昨晚住在同学家里。”
“你住在哪个同学家里?”郭浩东下意识地问道,“我们昨晚几乎联系遍了跟你关系密切的朋友同学。”
杨楠楠白了他一眼:“我的同学多了,难道还一一向你介绍吗?你刚才说把我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看样子不准确。”
李素琴赶紧打圆场:“好了,咱们不要追究去哪了,只要楠楠没事就好。”
杨楠楠向婆婆投去一幕疑惑的目光:“妈妈您知道我出走的原因吗?”
李素琴看了一眼儿子,并含糊道:“浩东并没有说清楚,只是说他惹你生气了。我对你爸爸也是这样讲的。”
杨楠楠点点头:“那好。等一会我见到他老人家,就一起向您们汇报吧。”
杨楠楠的话令李素琴和郭浩东同时不安,都对杨楠楠一会怎么向她老爸述说,充满了忧虑。
李素琴平静一下自己的表情,一只手牵着儿媳妇的手:“那好。咱们赶紧上去吧,别让你爸爸等急了。”
郭浩东耷了着脑袋,跟在了她俩的身后,并有话没话地跟李素琴搭讪:“妈您怎么来了?”
李素琴回头瞥了儿子一眼:“楠楠被你气走了,连我一宿都没睡好,楠楠爸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难道我不该过来看看吗?”
杨楠楠不由露出自责的表情,有些不安道:“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李素琴摇摇头:“我也刚到,就在下面等你们一会,不清楚他现在怎么样了。”
郭浩东心里猜测――老妈怕自己和兰兰的事情在杨崇启面前泄露了,所以过来帮助掩饰。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
当杨崇启家的保姆开门把他们三人迎进客厅时,杨崇启正一脸肃然地端坐在客厅沙发的上首。即便看到李素琴陪同女儿和女婿来的,也没有动弹身子。
杨楠楠心里满腹委屈,一看到老爸满脸憔悴,又感到一阵心酸,动情地扑过去――
“爸爸・・・楠楠不孝・・・让您担心了・・・”杨楠楠一下子跪倒在杨崇启的跟前。
杨崇启似乎并没有为女儿的这番煽情说感染,依旧一副冷峻的面孔。他瞥了一眼鼻尖下的女儿,又抬头瞥一眼有些发呆的郭浩东,然后向他一摆手:“浩东你也过来。”
郭浩东从来没也见过‘老泰山’如此严肃过,心里不禁忐忑起来了,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老妈。
李素琴心里也挺紧张,只好向儿子一努嘴,示意他尊重杨崇启的意思。
杨崇启等郭浩东走近了,又对他发号施令:“快把你的媳妇扶起来,一起坐好了。”
郭浩东一听他这样说,心神稍定,连忙紧走两步,俯身去托起杨楠楠的娇躯。
杨楠楠当着老爸的面,并没有抵触郭浩东,而是顺势让他搀扶自己起来,并坐在老爸一侧的沙发上。
郭浩东一看杨楠楠顺从自己了,也跟着坐下来,并紧紧偎依着她。
杨崇启又打量一下他俩的表情,然后又对还愣在原地的李素琴一摆手:“小李你也过来坐吧?”
李素琴深情的目光跟他相对,并微笑点点头,然后走过来,靠杨崇启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杨崇启等大家都坐定了,才又把审视的目光投向女儿:“楠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赶快讲一讲你跟浩东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郭浩东被他这样一问,刚刚缓和的心态重新紧张起来了。他知道眼前的老人无比睿智,眼睛丝毫不揉沙子。当初自己提出去美洲度蜜月,就引起了他的疑心,并派人秘密跟踪自己,可见他的老道。同时,他的心情也很矛盾,很想把自己的秘密一股脑地坦白了,这让杨楠楠也清楚自己要跟她重新开始。可是,杨楠楠在路上就否决了他的设想,并且老妈又在跟前,他如何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呢?
他的紧张的眼神偷偷瞄着坐在身边的杨楠楠,如今他只能任由她来定性他俩之间的矛盾了。
杨楠楠表情显得很平静,对老爸的质疑没有丝毫的紧张,反倒很欣慰,因为老爸能够质疑自己和郭浩东的矛盾,就说明他的精力还是蛮好的。
“爸爸,对不起,我和浩东哥也没啥,却让您和妈妈都担心了。”杨楠楠显得很歉意的样子。
杨崇启深邃的眼神一刻不离开女儿的表情:“如果没啥矛盾,能让你离家出走,并且一夜未归吗?楠楠你要讲实话。”
杨楠楠虽然显得很不情愿,但不得不说:“人家从灾区赶回来,感觉很累很累了,可回家一看,家里被浩东哥弄得很乱。我顿时来气了,狠狠骂了他几句,就去同学家住了。”
她的这番解释让郭浩东和李素琴几乎难以置信,彼此都露出了惊愕的眼神。
杨崇启更是感觉匪夷所思:“楠楠・・・你是说发现家里乱一点,就要赌气出走吗?”
“爸爸・・・我・・・我当时心里很烦・・・”杨楠楠面对老爸严厉的目光,有些语无伦次地垂下了头。
“胡闹!”杨崇启气得胡子都几乎翘起来了,“你简直太任性了。亏你的婆婆还在我面前一个劲地夸你怎么能干呢。我也以为你参加这次救灾行动,思想上成熟了很多。可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样荒唐的行为。真是让我们大家太失望了!”
杨楠楠面对老爸的责骂,心里虽然委屈。但为了稳住老爸,也只好把所有的委屈都吞在肚子里。
李素琴这时赶紧解围:“杨书记您不要责骂楠楠了,要骂就骂浩东几句吧。都是他惹楠楠不开心了。楠楠这样做,也是为了惩戒浩东要多爱惜家呀。”
李素琴最后的一句话,可谓是一语双关。
“小李你别多嘴!”杨崇启嗔怪道,“这事明明是楠楠做得不对,怎么要怪罪浩东呢?浩东找了她一宿,真是够不容易的了。”
他俨然没有把李素琴当作外人,甚至责怪的语气像是针对自己的孩子。
郭浩东这时赶紧表态:“杨・・・爸爸・・・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应该给楠楠展示一个清洁完美的家・・・可是我没有做到。我保证不会让楠楠再感觉家里乱和烦了。”
郭浩东这番话同样是一语双关,虽然是对杨崇启说的,但也是冲着杨楠楠讲的。
杨崇启则不以为然,继续责怪女儿:“你以为在地震灾区工作一段时间,就很了不起吗?人家浩东肩负一个大公司的运转,他的压力和担子比你大多了,怎么还要求他把家务事都做得面面俱到呢?你应该多体谅他。他是你的老公,你如果不心疼他,那谁还能心疼他?”
杨楠楠一副灰溜溜的模样,不得不表示:“我错了,对不起。”
“你是错了,赶紧向浩东道歉!”
李素琴一看杨崇启还在逼迫杨楠楠,便立即站起来,并对朗声道:“楠楠没错,不用道歉。”
“你?”杨崇启茫然望着她。
李素琴心里最清楚儿媳妇内心的苦,如何还忍心让她受过?
她刚才也是下意识地把这句话脱口而出,当看到杨崇启投过来疑惑的目光,才清楚自己必须为了这句话,给人家一个交代。
“杨书记,浩东和楠楠是不是一家人?如果是一家人,难道还需要低声下气地道歉吗?”她向杨崇启提出了反问。
杨崇启依旧坚持:“可楠楠确实做错了,害得咱们大家都为她担心一宿。”
李素琴显得不以为然:“就算楠楠做出一点任性的事情,也需要我们大家都宽容一些嘛。她不仅在我们面前是个孩子,就算在浩东面前,也算是个孩子。她既然是浩东的媳妇,又比浩东小了好几岁,那浩东就该先把她当作孩子宠着,就不该让她看到不痛快的事情。依照我说,浩东该向楠楠道歉呢。”
杨崇启一看李素琴突然来了‘刁蛮’劲,不由苦笑:“明明是楠楠做得不对嘛。如此让浩东如此迁就她,那还讲不讲道理了?”
李素琴凛然道:“家里是需要讲理的地方吗?应该处处讲爱呀。浩东作为男人,就该顺着楠楠。”
“小李,你这是偏向楠楠。”
“您说对了。假如楠楠跟浩东发生矛盾。我肯定会站着我的儿媳妇这一边。”
杨楠楠一看婆婆跟老爸争执起来了,便昂起了头,很坦然道:“妈妈、爸爸您们别吵了。这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所以我应该向浩东哥赔不是。”
郭浩东知道老妈如此袒护杨楠楠,就是希望让她心里的怒气都捋顺了,于是也赶紧表示:“楠楠,咱俩一起过了这么久,我让你承受太多的负累和委屈。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死了。我当着爸爸和妈妈向你保证――我今后一定要好好爱你,给你一个温馨的港湾。”
杨楠楠这时冲他嫣然一笑:“你说话严重了,只要你能多担待我一些就好。”
郭浩东看她的表情变得晴朗起来了,心里反倒不安。在他看来,杨楠楠心灵受到这样大的伤害,需要自己不懈的表白和实际行动,才能慢慢抚平她内心的伤口。可她现在就冲自己笑了,就说明她完全的在掩饰自己。唉,单纯的楠楠同过这件事情的打击之后,还能继续保持单纯吗?
他压抑内心的矛盾,冲杨楠楠含笑点点头:“你放心。担待你的事是必须的。我还可以保证从今对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李素琴见状,不由欣慰地笑道:“浩东说得好,这才像做丈夫的男人。”
杨崇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看女儿一副掩饰的表情后,不由苦笑道:“你们这样做,还不把楠楠宠坏了?”
郭浩东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由动情道:“只要楠楠从今以后,不再离开我,就比什么都强。”
杨楠楠听到这里,不由浑身一震。但她又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随即恢复如常。
郭浩东这时看了看手表,便又表示道:“既然咱们都把话说开了,我们该回去了。我公司的事情还很多。”
杨崇启端详一下他满眼血丝的眼睛,不由怜惜道:“你一夜都没休息好,还上什么班?先在我家休息一会,等吃过中午饭再走。我马上吩咐小陈预备饭菜。”
他不等众人反应,立即朗声对后厨喊道:“小陈,他们要在这里吃午饭。你准备一下。”
“好的。我已经在准备了。”保姆的声音从后厨传了出来。
李素琴站起来后,就没有坐下,当即对杨楠楠讲道:“你好些日子没回娘家了,就多陪陪你爸爸吧。单位上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不料,杨楠楠当即回答:“您昨天开会,不是给我们去灾区工作的员工一天假吗?我不会破例的,明天保证去上班。”
杨崇启顿时附和道:“楠楠说得好。我们不搞任何特权。”
李素琴见状,不由莞尔一笑:“杨书记您真给我培养一个好儿媳妇兼任好员工啊。她工作真的很出色。”
杨崇启哈哈笑道:“小李你过奖了。楠楠就算作为‘好员工’通过了,但作为‘好儿媳妇’恐怕还差得太远了。她还需要努力。”
杨楠楠这时很爽快道:“那好。我现在就抓紧努力,马上去后厨帮忙做饭,让妈妈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李素琴赶紧摆手:“楠楠别忙了。局里的事情还很多,我不在这里吃饭了。”
杨崇启不等女儿反应,就抢先对李素琴命令道:“小李你赶紧坐下,今天必须吃完饭再走。”
“这・・・”李素琴不由露出为难的表情。
杨崇启随即温和道:“你亲临地震灾区工作这么久,就趁这个机会向我汇报一下那里的情况。浩东嘛,昨晚一宿没睡,就去楠楠以前的房间里睡一会。”
郭浩东见状,不好再有异议。不过,他从杨崇启和老妈之间相互交流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什么――